随着老唐话音落地，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任谁也没有想到，柳汀酒吧的首席调酒师居然和林悠的导师会有关系，而且看样子，两人已相识多年。
黎若雪只是简单看了老唐一眼，便没再将目光停留，然而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苦涩，沉默着没有说话。
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我和李幺，而是黎若雪和老唐。
我看着二人，忽想起那天晚上老唐与我在酒吧的短暂交谈过后，他注视着窗外茫茫白雪的样子。
白雪，若雪，听起来似乎极为应景，难道在老唐的心中，内心最深处藏着的故事便和黎若雪有关吗？
柳汀看到这有些尴尬的一幕，随即转移了话题，整个饭局在沉默中故作欢喜，老唐和黎若雪没有过多的交谈，也许属于他们的秘密只有自己才知晓。
饭局结束后，我们一起出了宏盛酒店，正如我所料的，黎若雪和老唐之间似乎相识已久，之前兴许是由于饭桌上的氛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但现在结束之后选择了一起离开，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更觉像是多年未见的故友在一起重逢。
此时的门外，便只剩下我们五人，然而对我来说，却面临着一个选择，那就是该和谁一起离开。
寒风吹落树上的积雪，散落一地，柳汀与林悠手牵着手站在酒店的门口，宏盛酒店的停车场里，粉红色的比亚迪汉与那辆朗逸紧挨着停在一起，我一时却不知如何选择。
李幺没有说话，径直走向车内，随后我便听到启动的声音，刺眼的远光灯打开，缓缓开到了我的身前，她似乎在等我坐上来。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犹豫，今天我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去找李幺道歉，并且想办法帮助她把公司安排的指标完成，但在这个饭局过后，却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抉择，而在此之前，我已经答应了李幺明天要和她一起去参加那个汉中酒厂的谈判工作。
李幺的车仍在等待着，让我一时有些不忍，正欲走上前去，却发现柳滢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随即挽住了我的胳膊。
而位于驾驶室的李幺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等我反应，她一脚油门便离开了宏盛酒店。
我随即一抹苦笑，只感觉今天刚刚去道歉挽回的关系又似乎出现了裂痕。
坐在柳汀的车上，我和柳滢在后座，她的头紧挨着我的肩膀，我不知道刚刚她的动作是为了宣誓主权还是为了别的原因，只是这与我印象中的柳滢似乎有些不同。
我正想着，却感到嘴唇瞬间有些湿糯，等我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是柳滢已经吻住了我，她的手紧紧抱着我的腰，仿佛怕失去一般牢牢抓住。
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在跨年的那个夜晚，她也同样吻过我，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柳滢没有了我认识中的那种内敛，她变得主动而又疯狂。
大约有了一分钟后，她才缓缓松开嘴唇，然而就在这一刻，我却看到了她的眼角有着点点湿润。
“怎么了？”
我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问道。
“我怕你刚刚坐她的车走了。”
柳滢的声音很小，小得只有我能听见，但我却感觉到她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委屈感，似乎怕极了我上李幺的车。
也就在此刻，我才察觉今天带李幺来参加饭局是一个突发的选择，而在此之前，我是没有告知过柳滢我去找了她，这未免使得她有些缺乏安全感。
随即我的心底便泛起一股心疼，随后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
“不会的。”
在听到我的话后，柳滢抹了抹眼角的眼泪，随后重重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幕，我紧张的心才算放松下来。
夜色愈发浓郁，月光和白雪映得整座城市洁白无瑕，柳汀将车缓缓停在就这样吧的门口，我们一起下了车，此刻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酒吧内的氛围仍旧十分热烈，隔着玻璃我都能听到里面激情献唱的声音。
走进门，我一眼便看到了忙碌的周琳，看到柳汀回来，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喜悦，但又在看到林悠的一瞬间，便又有些失落，或许对她来说，没去饭局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对于周琳，就这样吧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全部。
又在酒吧呆了一会儿，看着时间趋近零点，我才告别了柳滢，走上了回家的路。
“嗡嗡嗡。”
微信的提示音响起，我定睛看去，是李幺发来的微信。
“明天下午两点，汉中酒厂谈判，我在天汉小区等你。”
看着她的消息，我想起了今天答应了她要帮助她完成这场谈判工作，一共有三个接近一百万的项目，这是李幺过年前的任务。
如若能够顺利完成，我相信也绝对能够堵住黄明磊的嘴，虽然他定了二百万的指标，但是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力所能及的这几个单子，结果兴许也会顺意。
回到家中，就着夜色和妙妙的咕噜噜声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这或许是我回汉中以来过得最舒坦的一个夜晚，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老爹老妈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作息，也并没有打搅我，他们一大早便趁着这个元旦的最后一天出门活动了。
我简单洗漱收拾了一下就往天汉小区走去，今天要帮李幺完成那三个项目中的第一个，势必要做好十足的准备。
今日的雪已经完全停下，路边有着众多扫雪的环卫工人，化掉的冰雪与灰尘搅裹在一起，雪白瞬间被灰色吞噬，最终成为团团碎冰被清运车拉走，我看着这一幕，不免有些唏嘘，或许这世间再纯白无瑕的东西染上不洁之物，最终都会变得失色。
这个社会就像一个大染缸，将我们原本努力生活的人浸泡到最终妥协。
我摇了摇头，继续行走着，很快，便来到了天汉小区，而门口处，那辆粉红色的比亚迪汉已经停在路边，车门边，李幺似乎已经等了我许久。
……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