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下山的早，天上逐渐染成了灰黑色，再逐渐变成黑色，上林苑里也不见鸟雀的踪影，宫道上也由白日的喧闹逐渐寂静下来。
    赵昀的轿子稳稳落在凤仪宫门前，先解了鹤氅，用了半盏热茶，才阔步进了椒房殿。陆暄仪背对着他，口中轻轻哼唱着哄小儿睡觉的小调，怀中的小人儿已经睡熟了，陆暄仪的手势还是很柔和，轻轻拍在璟晔的屁股上。
    没有一会儿，陆暄仪转了半边身子，一双映着灯光的星眸里浮现着一层柔和慈爱的光芒。她的脸庞还是朝内，穿着一身宽松的玉色长裙，露出了一截儿泛着粉色的纤长脖子。
    乳母先看到的赵昀，朝着赵昀静静行了大礼，陆暄仪才转身过来，冲他一笑，然后垂眸，小心翼翼地将璟晔交给乳母怀中。
    赵昀拦下了欲行礼的陆暄仪，并将她揽在怀里，嗅着她乌发上若有若无地幽香，不觉皱眉：“莫不是洗了头发？朕听说月子里的妇人是不能洗头沐浴的。”
    陆暄仪笑道：“是洗了，上一回洗头发还是生璟晔的前两日，九月二十距今有足足十七日了，不光是痒，都恨不得要臭了呢。不过您放心，凤仪宫里的地龙暖和，暄仪这半个月恢复地好，一定是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了，暄仪身上舒舒服服的，晚上也能睡地更舒坦，睡地舒坦了不是也更有利于身子恢复么？”
    头发实在是痒地不行，身上则是生完了后睡醒的那日换了身衣裳，把身上用温水擦拭了一道，到了璟晔出生第六日的时候又擦拭过一次，之后就是每两日会擦拭一次，今日则是头发身上都清洗过了，也正是这样，陆暄仪才把璟晔抱在怀里哄了很久。
    没有全身沐浴过，她总担心身上的味道让孩子不喜欢。身上洗地一干二净，她抱地安心，孩子也睡地舒服。
    “璟晔一会儿就睡着了呢，暄仪只唱了一遍小调儿。”陆暄仪跟赵昀邀功的模样。
    赵昀失笑，重新揽陆暄仪在怀。
    “您抱地是不是也更舒服？”陆暄仪似乎是在有意撩拨。
    赵昀眸中一沉，最近临幸的妃嫔不少，但此时还是觉得下面紧了紧。一咬牙，松开陆暄仪，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狠狠吻了一回，然后就往后殿的净房去了。
    赵昀沐浴回来，再用了晚膳，也就陪着陆暄仪在床边坐下，闲话般地说起了李选侍的孩子：“对了，朕想跟你说个事。”
    “是么，暄仪也正好有件事要跟您说。”陆暄仪看着他。
    “你先说。”赵昀瞄她。
    “今儿个左太医来跟我说，把出了李选侍是双生胎的脉象，”陆暄仪说着就起身，笑着对赵昀一礼：“恭喜陛下了。”
    赵昀嘴角一搐。陆暄仪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的确是好事一桩。”陆暄仪重新坐在赵昀身旁，半晌才挤出这几个字来。
    又默然了一会儿，赵昀才开口，声音淡淡地，似乎还隐隐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愁绪：“下午昭容来寻朕，朕允了她养李选侍的孩子。”
    “嗯。”陆暄仪没觉得哪里不对。
    “两个孩子，”赵昀又是犹豫又是后悔，看着陆暄仪的眼神也微妙了起来：“两个孩子啊。”
    “两个孩子怎么了？陛下还不舍得了？”陆暄仪挺无语。
    她自然清楚这事没这么简单，柔昭容多渴望要个孩子，连陆暄仪都明白，一定是明里暗里软磨硬泡说了多少次，赵昀才终于松了口。可是谁叫你已经允了呢，再不舍得不也得言而有信。李选侍还年轻，你多去几次，也还能再怀。
    赵昀沉默，他是舍不得，但也更担心柔昭容养不好孩子。
    没有过多地执着这个话题，到了时间陆暄仪准备睡觉。不过赵昀这个模样，是不打算走了。不走就不走罢，她也不会刻意去赶他走。
    “陛下也早点安置。”陆暄仪笑眯眯地，先躺了下来，不过今天她着意叫流影铺地两床被子，人虽然不走，但也只能老实睡觉，不能再做什么。
    不过陆暄仪还是失策了。
    睡到半夜，赵昀翻身躺平了，在黑暗中悄悄伸手握住了陆暄仪软嫩的手掌，陆暄仪睡地沉也没反应。赵昀见她没反应，就把陆暄仪的手放在了腹部，极慢地往下滑去。
    说实话，赵昀也是第一回，因为心虚而心跳地格外剧烈，咚咚咚地都能听地一清二楚，只是在黑暗中他也竭力保持着脸上丝毫不显。
    快有一半的时候，陆暄仪的身子动了动，她也是平躺着睡，面朝里面，所以赵昀好捉她的手。陆暄仪的手指似乎也动了动，赵昀喉间一动，动作缓了缓但并没有停，陆暄仪手指动了这么一下，又没有了动静，于是赵昀的手上动作又动了几下，似乎比刚才快了，突然就听见了陆暄仪极轻的嗯。
    赵昀又是一顿，手上的动作再次慢下，陆暄仪的手指又动了动，这次正是最敏感的地方。
    赵昀不由地唔了一声，呼吸声也粗重了，陆暄仪就是在这时迷迷糊糊地醒了，似乎意识到一个手掌间握着什么，下意识就要抽手，就被赵昀牢牢握住，不许她动弹。
    即使是看不见脸色的黑暗中，陆暄仪猛地就脸红了，耳垂都是热的。她另一手立即把被子蒙到了嘴上，极力不发出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赵昀突然一阵大力掀开被子，然后松开了陆暄仪的手。陆暄仪假装不知道，但虎口处似乎被溅到了一点点，她能感觉到那一点点的温热。
    无法，赵昀下床后正披了身衣裳，就听陆暄仪闷闷地声音：“陛下把床边的帕子给我。”
    赵昀一怔，以为她一直是睡着的状态，这样突然一声，他是真没想到。于是他唤来人，先点上几支蜡烛，然后把帕子递给陆暄仪，这时赵昀才看见陆暄仪比牡丹还要娇艳嫣红的半张脸。见赵昀看过来，陆暄仪立即拿帕子擦了擦，就先扔到一旁的小案上，然后唤人来取走，迅速翻个身蒙着脸。
    赵昀无声地促狭地笑了笑，起身去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