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确实没法确定。
    可是林纾觉得，哪个正常的孩子都不愿意要那么糟糕的爸爸。
    “那你毕竟还没见过孩子，没有亲自问一问孩子的意见，万一他早就想要离开他爸爸身边，找到你这个妈妈呢？”林纾说。
    花店老板娘听了她的话掩面哭泣起来。
    “哪有母亲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她说，“可是我也怕，如果我把他从孩子他爸身边抢过来，他不乐意的话会恨我的，会恨我和他父亲在法庭上相见不说，还要把他抢过去。”
    “如果上了法庭，他真的和法官说他要选他爸，我又该怎么办？是不是努力就成了笑话？”
    林纾听出来花店老板娘是无比焦虑的，面对要给孩子这件事情上，她已经焦虑到了极致。
    虽然她的心里很想要回孩子，很想和孩子团聚的，但同时她心里也是恐慌的，还怕抢不回孩子也害怕孩子不愿意和她一起回家。
    虽然理解她，但是这种时候更要面对恐惧，只有面对恐惧，克服恐惧，才有可能让孩子重新回到她身边。
    “你不用害怕，即便是害怕，也要尽力将孩子夺回来，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林纾说，“现在也就只有你自己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机会来救你自己生出来的孩子，别人都替不了你的。”
    “即便你不去上诉，那孩子就只能留在他父亲那儿，这两年他父亲还会因为赌债方面的事情过来找你纠缠，找你要钱。”
    虽然有一些不忍心说，可是林纾为了激起花店老板娘对孩子的保护欲，只能继续往下说。
    “过两年如果他又看上了新的女人，同时还给孩子取了个继母，如果那个继母对待孩子还不如他父亲，那你要怎么办？”
    “要我说还是得你鼓起勇气去救自己家的孩子的，别人都没办法帮你。”
    大家在保护自己孩子方面都已经尽了权力，怎么还会有人抽出空来帮她保护孩子？
    有时候只能发挥她自己的能量，拼尽全力给孩子创造一个美好未来的可能。
    花店老板娘听了林纾说的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法院上诉的，你们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林纾听到花店老板娘给自己的准信儿，心里也放下了一颗巨石。
    来之前林纾就知道事情发生了变动，甚至她还想过，或许这个母亲已经抛弃了那个呆在父亲旁边的孩子。
    这种孩子方面的感受林纾比谁都清楚，虽然小时候母亲不是要主动抛弃她的，而是被命运裹挟，不得不与她生死分离。
    可是林纾也体会到了失去母亲的痛苦，甚至她的父亲还没有老板娘的前夫那么龌龊，她也能清楚感觉到不一样。
    没了母亲的感觉真的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就是一个小野草，没有人疼爱。
    只能自己一个人深入扶贫，在世间飘摇，甚至有了继母以后就会面临着狂风暴雨，等父亲和继母有了其他孩子以后他就是被人抛弃不要的野草。
    作为那个孩子，林纾对花店老板娘的孩子也感同身受。
    虽然从来没见过那孩子一面，但是她能感觉到一般孩子还是愿意跟随自己的母亲的，尤其是有那么糟糕烂赌的父亲做对比的情况下。
    几个人谈拢以后，方智就拉着林纾的手一起走出了花店。
    方智似乎知道，林纾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又想起了往常那些不太好的经历。
    “老婆，要不要我们去公园散步？”方智出了花店的门就提议道。
    林纾虽然没什么心情逛，可是方智都提出来了，她也就点了点头。
    两个人慢慢在街边走着，现在是初秋，树叶还没有发黄，只不过炎热的天气却沉了下来，风也变得有些凉爽。
    街边有人从家里搬出藤椅，在树下乘凉。
    看起来有些惬意，不像是在繁华大都市下的生活，反倒是在田野中那样惬意。
    坐在藤椅上的老头拿着一把蒲扇，身上还穿着白色的跨栏背心，背心上面还印着某某某工场的字迹，看着似乎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这个老爷子看起来很像他的爷爷。因为爷爷一到夏天的时候，里面就会有穿着之前工厂统一发的纪念背心。
    即便是破了洞了也不舍得扔，每年夏天还是反过来穿，甚至在冬天的时候都穿在秋衣里头，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
    可是方老爷子就不太一样，他现在虽然上了岁数，身体还不太好，但是他穿着依然很考究。
    每天都会穿着西装，衬衫，甚至有西装背带裤，有时候还会别着胸针袖扣之类的，看着就是很精致。
    甚至皮鞋每天都擦的亮亮的，还不让其他人代劳，只是自己擦着。
    不仅如此，他每天还会更换干净的白袜子。
    林纾都有些佩服方老爷子的毅力，就算他腿就不好了，甚至行动也没那么便利。也要每天爬起来，花费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将这些衣物穿戴整齐。
    她就远不能及了，一般上班只是洗把脸，刷个牙就出去了，脸上什么也不抹，素面朝天，甚至连个防晒霜或者隔离都不抹。
    有时候有时间了，他也仅仅是抹个脸，画个口红，眼影，随便用手指涂一涂，并不会找时间化个全妆。
    只有在和方智参加一些重要宴会的时候，才会让化妆师给自己画一个全妆再出门。
    方智看着林纾瞧着那个老头愣在原地，就问道：“怎么了是认识吗？”
    林纾摇了摇头，“只是看这个爷爷的装束，想起来我的爷爷了。”
    方智扶住她的肩，说道：“要不然我们哪天找个时间，一起去乡下给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去扫墓吧。”
    林纾微微一笑，“好啊，正好我在带着他们喜欢吃的，喜欢喝的一起去。”
    两个人又重新亲亲热热的牵起手，十指交握，彼此传递着手心中的温度，走在微凉的初秋大街上。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中央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