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华灯初上，一行人摇摇晃晃地从大厅往外走。
    带路的两个女人像左右护法一样，小心翼翼地护着金主们前行。
    路上堵车，出租车还没到，两男两女一边等车，一边闲聊。
    倚在墙根的男人碾灭手里的烟，双手插兜走到沈玄清旁边：
    “什么时候结束，待会送你回家！”
    男人身上裹着夜风的凉意，随着他的靠近，沈玄清顿觉胳膊处汗毛倒竖。
    她抬手搓了搓，眯眼确认他话里的真假：
    “不用，你今天够忙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绿水鬼欠身张望，笑眯眯地看向两人：
    “stella，这是你男朋友？”
    沈玄清回神侧目，回之一笑：
    “不是。”
    “哦，那就是你的追求者。也是，你长得这么靓，不愁没有男朋友。”
    “谢谢，我决定母胎solo。”
    绿水鬼哈哈大笑：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
    相较于那边的热聊不断，边城这一侧显得形单影只。
    被她晾在一边，他倒也不着急，垂眸划拉着手机。
    未几，出租车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
    其中一个客户醉更厉害，沈玄清踏着殷勤的步伐将人往车边带。
    男人双眼迷瞪，踩着八字往前蠕行，沈玄清急性子，拽住男人的胳膊往 后排送。
    软香温玉相触，男人眸光闪烁，大掌趁机往她腰胯探去。
    眼看着指腹即将贴上，突然，一股强力将他带得往后趔趄了两步。
    “这位先生醉得不轻，我来！”
    边城挥开沈玄清的胳膊，单手拎过男人的臂膀，以老鹰捉小鸡的姿势，强行将人塞进了后座。
    沈玄清皱了皱眉头，碍于客户在场，终是什么也没说。
    鲜红尾灯呼啸而过，她抬手揉了揉笑得发僵的面颊。
    财神爷终于被送走，两个女人也长长吐了口气。
    突然，同事撞了撞她的胳膊，朝边城方向看去：
    “那个真不是你男朋友？”
    “真不是，骗你干嘛。”
    同事抿唇，眨眨眼：
    “那能不能......”
    沈玄清心领神会，不待她讲完，便对着不远处的男人挥手：
    “喂，过来一下。”
    男人掏着兜走近，剑眉微蹙，迟疑地看向两人。
    “我同事想和你交个朋友。”
    女同事：“......”
    边城忖了2秒，勾勾唇，目光懒散地划过两人：
    “不好意思，我是gay！只喜欢男人。”
    话落，女同事不由得面皮发烫，支支吾吾回道：
    “哦，这样啊，太可惜了。”
    夹在两人中间的沈玄清咳个不停，不一会儿，面颊通红。
    边城看好戏似的，抱着膀子：
    “不可惜，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做闺蜜。”
    闻言，女人勾勾鼻子，逃也似地疾步离开。
    待人影远去，沈玄清这才拧眉反击：
    “你什么意思啊，人家姑娘又没什么坏心思。多交个朋友罢了，犯得着摆出一张臭脸，还捏造出一个蹩脚的理由吗？”
    大掌拊上下颚，来回摩挲了会，边城轻飘飘地开口：
    “我脸臭吗？”
    说着，他微微俯身，将一张脸递到了女人面前，一副你来帮我鉴定一番的神情。
    眉峰处的疤猝不及防闯入沈玄清的眼帘，她的心跟着颤了一下，脚步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穿着高跟鞋，再加上没留意到脚下凸起的砖块，身体跟着趔趄了一下。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摔个四脚朝天时，一只大掌自右前方向后包抄，掌住了她的腰肢：
    “小心，没事吧！”
    女人像触电般，从他手掌心挣出来，摇头说：
    “我没事，谢谢。”
    掌心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边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恢复了刚才双手掏兜的站姿：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谢谢，出租车马上到了。”
    沈玄清一边回他，一边低头点进某叫车软件。
    黑色车辆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扭头对着那边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接着，男人俯身抬手，径直打横抱起了沈玄清。
    鱼入砧板，自然要抗拒和弹跳两下，此情此景，沈玄清亦是如此。
    惊呼声过后，她一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掐向腰间的铁臂。
    男人绷着下颌线，一言不发，双眸凝着前方，如履平地般，大步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折腾了一阵儿之后，沈玄清泄气般安静下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不过就加入，此时此刻，她没法加入，好好享受总是没错的。
    正暗自思忖间，突然，腰部一空，竟有跌落地面的趋势。
    她惊叫一声，忙不迭双手紧紧勾住边城的脖子。
    感受到僵硬的身体与自己严丝合缝之后，男人这才撇脸勾了一个无声的笑。
    沈玄清惊魂未定，脸上尚泛着受惊后的慌张：
    “边城，你有病吧。放我下来！”
    男人的铁臂依旧纹丝未动，顿住脚步，微垂眼皮子看向怀里的人，恐吓道：
    “你再折腾一个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女人避开他的视线，脸上浮过一丝不自然之色，一手探向大腿根处，语气软了几分：
    “走慢点，走光了。”
    及膝短裙在折腾中往上滑，裙底风光若隐若现。
    男人身形一滞，曲腿将其臀部垫在膝头，一只大掌顺着脊椎线往下，替她捋平裙子的下摆。
    紧接着，男人手腕压实裙摆，自她膝弯处穿过，再次将人打横抱起。
    动作间，边城的下颚有意无意地划过她脸颊，掺杂着烟味的荷尔蒙气息自耳蜗处荡入，脖颈处的指尖跟着蜷了起来。
    上车落座后，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一个额头抵着玻璃窗，抱着胳膊，佯装睡觉。
    一个拿起ipad，低头处理公务。
    突然，边城侧过身，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句：
    “数字发过来。”
    沈玄清眼珠子转了转，缓缓睁开眼，迷瞪着问：
    “什么......什么数字？”
    男人的目光自她指间的素戒划过，眸底寒光乍现，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
    “你妈伤检及后续补偿费用。”
    沈玄清回过神来，讷讷地开口：
    “算了，大家同学一场，我妈也没怎么样。”
    话音入耳，男人细细咀嚼，没有回她，继续埋头处理公务。
    5分钟后，“叮”地一声，沈玄清微信提示音响起。
    点进界面，一笔5位数的转账赫然在目。
    边城收起ipad，捏了捏眉心：
    “按照市场价估算的。我不喜欢欠人情，收下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付敏有错在先。”
    话落，他双臂环抱，双腿敞向两边，歪着脑袋小憩。
    沈玄清的食指仍停留在转账界面，她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两眼，须臾，似赌气般，将脸撇向另一边，目光凝在车窗处。
    玻璃上倒映出男人模糊且摇晃的身影，她紧握拳头，无声地朝影子挥了两拳。
    另一侧，女人的动作尽数落入边城眼底，他勾了勾唇，不疾不徐地自言自语：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