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清放缓脚步，故意落后前面那一行人几步。
谁曾想，她才走出几步，便被其中一男人给转身叫住：
“小沈，跟上我们啊。不过，你这衣着倒不适合出去玩，要不，哥带你挑几件贵的，随便挑，哥买单，怎么样？”
男人让同事和另外一个随行的人先走，他则站在原地等沈玄清跟上。
她似脚底生根一般，进退两难，还没想清楚怎么应对，一只胳膊将她拽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你长这么好看，就这衣品不太行。”
男人说话的时候，双眸似探照灯一样，自上而下自逡巡。
被他盯得有几分怒气，却也不得不逼迫自己克制，她往外挣了挣胳膊：
“谢谢夸奖，不用了，我这衣服挺好的。咱们还是说工作上的事吧。”
被驳了面子，男人自觉乐趣少了几分，语气也跟着淡了些许：
“好，既然美女要跟我谈项目，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不过，打开天窗说亮话，想竞标我们这个项目的可不止你们一家，而且，你们的价格也不具有绝对的竞争力。”
“您也说了嘛，不具备绝对竞争力，那相对竞争力也还是有几分的，要不然，我们公司也不会入选。”
既然话题落回工作层面，沈玄清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提一把正事，坚决不能让这些人喝了几杯马尿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似是没料到她说话如此直接，男人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目光中露出些许别样之色：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不过嘛，这呛口小辣椒，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体验。”
说话间，他径自朝她伸手，指腹似有若无擦过她腰间。
沈玄清眉头微蹙，下意识往一旁挪了些许，视线里蓦地投下一道黑影，紧接着，男人嘴里嗷嗷叫唤：
“疼疼疼，你他妈谁啊？”
她扭身一看，不知何时，边城已站到了她身后，也不知道这人听了几分。
男人单手将她往身后一拢，另外一只手则继续钳着刚才那只咸猪手：
“我是你大爷，狗东西，穿得人模狗样，净做些腌臜事！”
眼看着到手的便宜被打断不说，现在还受制于人，男人气不打一处来，呼哧带喘地骂：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边城就着手劲向内一旋，男人顿时疼得满头大汗，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硬气：
“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们肯定有什么误会，先松开！”
边城额头青筋一鼓一鼓，手上力道不减：
“误会个屁，居然敢吃我女人豆腐，爷爷我今天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虽然有人替自己撑腰，做了自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很爽，但是现实不是演电视剧，再浮夸的剧情也终究是要落到现实中来。
沈玄清适时阻止男人的动作：
“算了，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先把人家松开。”
见有人替自己说好话，男人忙不迭讨饶：
“兄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小沈都说没什么，你......”
话音未落，男人将其双手反剪至背后，推至墙壁上，沉声道：
“狗东西，看在清清的面子上，这次先饶了你。如果再有下次，”他视线下移，邪魅一笑，继续吓唬他，“如果再有下次，爷爷我直接让你断子绝孙！”
两人动静不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人群中窸窸窣窣，以推测两男争一女居多。
碍于对方是客户，再加之周围人的异样眼光，沈玄清不由得直接上手，让边城松开那人：
“算了，不值当！”
边城剪着男人的双手不放，嘴里“啧”了一声，极其不满：
“我说你窝里横是吗？非得等这人上手摸了，才肯还手是吗？我瞧你在我面前挺能耐的，怎么一到这些混蛋面前，就......”
话没说完，男同事和另一个甲方就找了过来。
沈玄清顾不上边城的明朝暗讽，将事情始末大致解释了一遍。
男同事点点头，给边城递了根烟：
“哥，给个面子，这是我们客户。”
边城接过，目光划过沈玄清紧皱的眉头，缓缓松手：
“你们这他妈都什么素质的客户，大白天占女生便宜，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是是，哥，你说得对，法制社会，岂能乱来，是吧。”
最终，男同事领着两个男人去赶下一场，沈玄清则留下来自由活动。
待三人背影消失于红色尾灯处，沈玄清这才拾起战斗力，开始教训起身旁的人：
“你做事能不能成熟点，一言不合就动手，有你这么替人出头的吗？”
自知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替自己出气，是以沈玄清的话没有说得特别偏激。
实际上，经过刚才那个小插曲，她便已经知道这个项目已经黄了，所以心里压着一股无名火。
这股火除了来自自己的无底线忍耐也有对边城的不理解，她无法理解拳头即正义的做法。
边城也不是毛头小子，心里隐约猜到几分这件事对她工作的影响，是以他并没有立即回怼，反倒悠哉悠哉地点了一支烟。
青白烟雾弥漫，男人自烟雾中看向她：
“清清，对付这些社会渣滓，只能用这种非正常手段。你妈把你生这么漂亮，不是让你被人占便宜的，而是让你去糟蹋像我这种人的。”
此时，沈玄清简直对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到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幼稚！”她甩了他一个眼风，扭身就走。
男人夹着香烟跟上：
“去哪！”
沈玄清埋头向前，步伐轻快:
\"找个地方吃饭！\"
边城厚着脸皮追问：
“算我一个呗！”
女人不答，继续走向灯火辉煌处。
身后，边城弯了弯唇，快速抽完最后一口烟，抬脚碾灭烟蒂，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去：
“你想吃什么，你请客，我埋单，如何？”
“不如何，姐姐我有钱，自己埋单。”
边城朗声一笑，倒退着走，视线凝在她皎白如月的面庞上：
“那好，你包养我，我陪吃陪喝陪聊，当然，你如果有需要，陪睡也行！”
话音刚落，一记粉拳砸了过来，男人望着她的脸痴痴地笑，那笑容活像一个二百斤的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