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中抽身，桑棉抬起头。
    神色恍惚的看向楼瑜。
    此刻，清冷少年穿着殷红喜服。
    修长冷白的手中，握着染血的长剑。
    画面重叠交错。
    桑棉怔了怔，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问。
    “楼瑜。”
    “你会杀我吗？”
    语落，空气骤然静止。
    下一秒。
    “哐当！”
    手中的长剑掉落。
    楼瑜无意识的上前，神色难得慌乱。
    “桑桑，你听我说…”
    被按着打了多年，第一次看到楼瑜失控。
    桑榆先是一愣，接着嘴角疯狂上扬。
    眼底恶意翻涌。
    就在他期待着两人反目成仇，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时。
    却见对面的少年开口。
    慢吞吞的点头道：“好，我听你说。”
    态度乖巧。
    语落，桑榆懵了。
    ？
    ？？
    ？？？
    桑榆一头问号。
    片刻后，他咬紧牙关，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没看到吗？他杀了你！”
    按理来说，面对曾经杀了自己的仇人。
    不是应该由爱生恨。
    然后和对方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吗？
    怎么还这么淡定？
    桑榆风中凌乱。
    而桑棉想了想，如实回道：
    “听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反正没损失。
    此外，魔族大多偏心眼。
    比起桑榆。
    桑棉还是更相信楼瑜。
    话音落下的刹那，桑榆咬紧了牙关。
    深吸一口气后。
    桑榆看向桑棉，动用了自己最后的杀手锏。
    “我刚刚让你看到的…”
    “是你曾经见过的，真实发生的画面。”
    “楼瑜杀过你一次。”
    “他就是个没有心的，彻头彻尾的怪物。”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信他吗？”
    言毕，桑榆张开双臂。
    故意引诱道：“乖孩子，快过来，来我这边。”
    “我们都是桑家人。”
    “只有我，才是你能依靠的存在。”
    桑榆目光灼灼，语气笃定。
    似乎确信桑棉会选择自己。
    但桑棉只是看了眼桑榆，便收回视线。
    接着侧过身。
    慢吞吞的向楼瑜所在的方向看去。
    相处了那么久。
    这是桑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楼瑜。
    清冷少年眼尾泛红。
    漆黑睫羽下，微狭的墨瞳注视着他。
    眼神无措。
    目光交错的刹那，楼瑜本能的躲闪。
    像是在害怕。
    害怕他会不选择他。
    桑棉想了想，继续开口。
    问：“你杀过我？或者千年前的我。”
    “对吗？”
    身为刚过完一百零八岁生日的年轻恶魔。
    桑棉不觉得自己有可能在千年前遇见楼瑜。
    但传闻中的桑家小少爷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也的确能看到对应的记忆。
    就在桑棉垂着眸，认真思考。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时。
    不远处，楼瑜终于开口。
    闭着眼哑声道：“我没有。”
    说着，楼瑜低下头。
    兀自低喃道：“如果要在我们两个之间选一个。”
    “我甘愿是我去死。”
    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气骤然静止。
    见桑棉始终不动。
    两人身后，桑榆彻底慌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
    桑榆面目扭曲。
    “趁现在，杀了那个怪物啊！”
    “只要楼瑜不死。”
    “你就会和我一样，被困在这里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