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容贵妃死了
作者:雪山种土豆   红幔囚桑最新章节     
    西凌雍城王宫内
    一锦衣华服,头戴冕帽的男子,他身躯颓然坐在含德殿的主位之上。
    他凝重的面色中带着一丝惧意,看向殿下恭敬行礼的玄衣男子,赶紧俯身向前,抬手虚礼道:
    “景王,快请起!你乃我西凌肱股之臣,与我又是骨肉兄弟,不必行此大礼!”
    “王上,你我虽是兄弟,礼法却不可废。臣听闻王上如今有了嫡长子,西凌后继有人,今日特前来恭喜。”
    立于大殿下方中央的公西景明低头垂眸,再次恭敬行礼!
    只是,他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微缩的墨眸,自然也盖住了那眼中的阴冷和轻蔑。
    “劳烦景王如此关心了。只是我母妃已去王陵为父王守陵一年多,如今王后为我诞下麟儿,宫中有了这天大的喜事,本王想将母妃接回来含饴弄孙,共享天伦。你看此事?”
    公西景炜顿住,等着公西景明的意思。他说出此话时,语气却有些发虚。
    他空有名号,任何小事都要过问这位景王方才行。
    就连去接回自己的母妃,也要问他。
    而父王去世,自己登上 王位,母妃本该被尊称为太妃。
    可这景王却下令,让满朝文武和宫中奴婢皆认她为容贵妃。
    他心中憋屈,却无可奈何。
    “王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西凌王上,我只是从旁辅佐。你做甚,又何须事事过问于我?”
    玄衣男子面容淡漠,唇角一抹冷笑。
    “既如此,那我就当哥哥这是同意了!”
    公西景炜见他并未反对,顺着话试探道 。
    “王上高兴便是我西凌的福气!无需问臣,臣一切都听王上的决断。”
    公西景明打着太极,心中却有了决断。
    十日后,雍城出了一件大事,只是这消息飞不出王宫。
    当今王上的母妃——容贵妃,在旗山守陵墓一年多。
    却在回雍城的路上,遇上了劫匪。
    一行人,悉数被杀尽……
    含德殿
    一头戴冕旒的华服男人,面色悲伤,在大殿之上长跪不起。
    忽然,他抬头怒不可遏的悲泣嘶吼:
    “母妃,孩儿定会为你报仇!公西景明,我与你势不两立……”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
    隆隆……隆隆……
    雍城的上空,春雷阵阵,似也带着满腔愤恨。
    景王府,书房内。
    除了巡逻的士兵,依旧幽僻阴冷。
    正厅内,公西景明一袭鲜红深衣。领口,袖口和肩膀的滚边处都绣着黑色祥云花纹。
    他斜躺在一张黄梨花木的榻上,轻阖着眼,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一串檀木珠子。
    不过往日泛着光泽的珠子,如今隐隐透些殷红!
    榻旁的四方小桌上铜炉中,正焚着淡淡的檀香。
    缕缕青烟穿过镂空的香炉直起,缓解着男人的郁结之气。
    男人将珠子放在鼻翼处,轻嗅后,微睁开眼,看着立于眼前叶竹道:
    “这事情处理的不错!你去将萧尘瑞放出来吧。还有。告诉他,本王顾念着往日情分,若下次他再擅自做主,定不轻饶!”
    “是,公子!属下立刻去办。”
    闻萧尘瑞能被放,叶竹脸色激动。
    “那事有进展了么?”
    公西景明忽而又出声问道。
    见公子问起寻找景王妃的事,叶竹脸微沉,多了些紧张,赶紧躬身行礼回道:
    “公子莫怪,这事属下已吩咐下去,将能想到的地方都派了人去。只是还没有消息回来。那陈家人也来府中来问了许多次。”
    “以后让他们别来问了。若再来,将腿打断送回老家。”
    冰冷的语气毫无波澜。
    叶竹闻言脸色一变,神色一凛,慌忙劝诫道:
    “公子万万不可,若是真动了陈家人,您与景王妃的情分,怕是再也无法挽回。”
    闻言,公西景明拨弄檀木珠子的手指一顿。
    片刻后,他指尖重新拨动珠子,漫不经心道:
    “她敢逃跑,自然要接受后果。再说,我与她哪有什么情分,不过都是利用和算计而已。不提她了,北狄那边让他们盯紧些,若那北狄王真违背与我盟约,和那大盛来往密切,我们的人便可以动手了。”
    叶竹身形一滞,脸色惊慌:
    “公子三思,开弓没有回头箭,稍有不慎,西凌怕也会遭殃。”
    公西景明冷哼,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开。
    他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叶竹,才平静道:
    “如今你怎也有了妇人之仁?别人的死活与你我有何关系?”
    闻言,叶竹连忙抱拳,躬身行礼:
    “公子恕罪,属下只是担心此事一发不可收拾,会连累公子的谋划,甚至威胁公子性命。”
    公西景明斜着眼眸看了眼叶竹,思考片刻才调转视线,盯着手中珠子,淡然道:
    “如今容贵妃已死,我所有的谋划皆已完成。接下来要做得,便是庇佑你们善终。你们跟着我这出身卑贱,又无权势的质子走到今天,也是赌上了身家性命,才从刀尖上杀出了血路。我如今孤身只影,命尚不足惜,你们却有自己的族人。所以,收起你那悲天悯人的心,妇人之仁只会枉送性命……”
    叶竹顿觉冷汗直流,当即明白过来,肃色道:
    “公子,是属下愚钝了。”
    公西景明墨眸沉沉,稳了稳虚浮的身形,才注视着门外,失神道:
    “知道就好。哎……叶竹,不知为何,本王愈发觉得疲惫,这世界也没了生趣,也无心杀了那公西景炜,取而代之。只是这样的我,倒是难为你们仍受制于人。”
    叶竹便单膝跪地,垂首双眼泛红,言辞恳切行礼道:
    “公子,您万不可这般说。属下跟着您是心甘情愿,他们必定也一样,您做什么决定,属下都誓死追随……”
    “行了,起来吧!你去刑部将萧尘瑞接出来,让他回去早些做好防备事宜和预防之法!有空再去云修道人那里,替我要些书来……去吧,我累了!”
    “是!”
    叶竹语罢,行礼后握着腰间佩剑离去。
    叶竹离去,昏暗的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公西景明卸了力气,顺势倚榻而卧。
    这书房,已是他的卧榻。
    半晌,他侧翻了身体,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喘息声从他口中溢出:
    “嗯……我的娘子,过来,为夫真得累了……”
    他伸手揽过来放置于榻旁的被褥.将头深深埋进那片柔软深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