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亦心情好了几分：“谁让你上辈子害了我妹妹，这辈子还要纠缠小九？”
    我知道采亦的言外之意，是说玉清波明知我不是采柔还赖着我。
    只因玉清波不姓采，他可以有这个身份，但采亦不能，索性打断二人的争执：“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玉清波挠了挠头，沮丧道：“采又跟我说了小心尚嘉，所以那天召见我的人变成皇后时，我就没多想，皇后只说她与我母亲是闺中好友，送我一份礼给未来发妻……”
    他顿了顿，又嗫嚅：“我母亲的确跟皇后很好，我没买过女儿家的东西，哪知道那盒冰肌玉骨膏外观跟宫细雪的那盒相像，所以她借来看看我就给了，迷情蛊就在盒子里……”
    随着玉清波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几乎可以想到一个人的蠢不止一次，无奈到无语，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俩好般：“我说兄弟，你离开朝堂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玉清波脸色更难看了：“你是跟采又在一起久了，也学会挖苦人了是吧？”
    采亦蹙眉怒斥：“什么叫在一起久了？你知道这话有歧义吗？”
    我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我这是用事实说话，焦点访谈，实话实说！谁知道你还会不会犯蠢，霍霍更多人？”
    玉清波低着头说了一句，霍然抬头：“所以我最早辞官啊！尚嘉在的时候就辞官了！焦点访谈是什么东西？”
    我干笑了一声：“一个节目，你不用知道。鉴于你是猪队友，这么容易坑队友，我觉得你可以去鸢州，比较保险。”
    玉清波头摇得像拨浪鼓：“鸢州人多口杂，更恐怖！”
    采亦也赞同：“还是在沙洲好了，西北地广人稀，铁骑也是自己人。”
    就在我和采亦对玉清波猪队友的实力小心提防之时，他却给了我们一个惊喜，算是他为数不多的聪明高光时刻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一千年前浥朝延续了轩朝叫法“祭月节”，后来浥朝渐渐改了名。
    广漠如烟，皓月如霜，秋风萧瑟，远处胡杨林飒飒作响，西北的深秋已然降温，灯火阑珊处，旅人赶着马车前行。
    玉门关亥时闭城门，那一行近百人的商旅队伍过了关卡后，守卫仔细的查看了对方的路引和照帖才放行。
    我和采亦二人闲来无事，听玉清波说最近有胡人入关，自己不确定究竟是什么人，让我们仔细调查。
    今日我与采亦恰好走到西城门，看着城卫问领头人是哪里的，领头人回答说青城人，自漠北郡行商回岭中。
    我们站在路边等候车队缓慢前行，就在领头人路过我面前时听到了听不懂的语言，两人不停的交流，几个随行护卫余光不时扫视四周。
    采亦拧着眉：“微露，你久居西北，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我见采亦也跟我一样起了疑心，认真的听了一阵，突然先发制人，径直问了一句地道的青城话：“蕞怂，你黑了咥滴撒？”
    没有任何人有回复，甚至有人露出莫名其妙的微表情，眼神有迷茫和不解又很快掩饰掉。
    我故作跟采亦继续攀谈没有立刻动手，给采亦递了眼色，采亦从暗处隐去身形，几个骤掠消失在月色里。
    采亦去知会子车英，一个敌国探子都不放过，我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态度，挑了领头人相隔数丈远远跟踪，将今日采亦送我的夜明珠捏碎，在每个黑暗的角落撒下粉末标注方向。
    一个时辰后，我尾随他们到了一处偏僻的村庄，竟然是一个空荡荡的荒村，百十口人在此地落脚。
    我正欲回撤等候子车英，领头人忽的出现在月下，提着一把胡刀。
    那人讲着一口生硬的官话：“你是谁？”
    我的手也暗自摸上腰间的软剑，故意用不太流利的官话回复：“我是漠南国遗孤。”
    领头人冲手下招了招手，叽里咕噜说了什么，院子里出来一个彪形大汉。
    壮汉说了句话，我没听懂，但能猜到是跟我刚才一样在对方言，我知道露馅了。
    索性不装了，也是很佩服对方敏锐度：“不愧是领头之人，机警如斯。”
    那人也抱以欣赏的目光，还是那蹩脚的官话：“姑娘，你很有勇气，也很有胆量。”
    玉门关和阳关地界已经是河西走廊尽头祁连山外，植被和人烟一样稀少，戈壁荒滩倒是随处可见，故而极不利于藏身，况且今夜月圆，原就不适合追踪。
    但这样一支全是青壮年的百人队伍入了沙洲，无人敢保证城内的百姓是否安全，更不能保证西北铁骑不被使阴招算计，所以我用暴露的危险想给采亦留下有用的信息，他和我都知道这是用命在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