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帅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又说：“好。”
    阮新平望向看起来还不到一百斤的女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无法想象许闹与秦帅是如何做到一个死咬着不肯背叛，一个眼见着挚友受虐不露破绽。
    听秦帅之前的话，她们自小相识，多年的情分，要对许闹的痛苦视而不见，该有多难，只问：“他死了吗？”
    秦帅的眸子在夜色里恍若染了血，唇角稍稍翘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如来自地狱的判官：“他必须死！”
    我没明白，就是有点害怕，这样的帅姐姐我觉得很难驾驭啊？呸，我在想什么？
    阮新平却一点就通：“没违反纪律吧？”
    秦帅扬眉：“自然没有。”
    阮新平想到当年的那对情侣：“那你见过溪闻钟和鹿小深吗？”
    秦帅目光有深沉的愤恨，有无奈的惋惜：“你走的那年九月，夏安上报说他发现曹轩有问题，曹轩被停职调查，十一月底，夏安被曹严华交给张栩处理，张栩用夏安来试我，当时他被注射了兴奋药物，双腿被碾碎，肋骨被敲碎，勉强撑着一口气……我亲手送他上路。”
    她的嗓音干哑：“第二年八月底，曹轩再次官复原职，把溪闻钟和鹿小深交给万豪处置，段波让他们相互看着对方被疯狗咬死，暴露被抓时，溪闻钟朝我开了一枪，我才得到张氏上下绝对的信任。”
    我惊到脑子都宕机：“夏安、鹿小深和溪闻钟如果知道是自己的同志，他们应该会很欣慰吧？为获取信任，阮新平用自己和顾弦的伤交换，你借许闹和夏安还有自己的生死……”
    算了一下人员：“光你们这群相识的人就牺牲三个，伤了三个，还有不认识的。而且，你这次任务光枪伤就有两次？”
    秦帅否定了我，说起这些诛心的事仍然面色如常，最后一句内容让她微微低下头掩藏心绪：“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高度保密，临终还恨不得我去死呢！溪闻钟只伤到我腹腔，并不严重。可惜我不能给他们收尸，只能任由他们被曝尸荒野，鹿呦鸣和溪闻钟的警号也被永久封存。”
    “的确没有抓捕时伤的重，抢救了三十个小时才稳定。”阮爱民说起这件事仍心有余悸，而后发现了不妥，“小帅，这事已经官方通告了吗？你这样算是泄密吧？”
    秦帅抱许闹的手紧了紧：“因为前年闹闹被侮辱的监控制作成相片流传在网上，尽管成杰已经销毁，但有不少黑客都还原了图片，甚至还黑进了罪犯的电脑，有很多记者和侦探私下去查证。后来我被批准化名上了一个节目，如今已是公开的状态，很多不喜欢看这种节目的人不知道，不算泄密。”
    顾唯一反应很快：“你说有人坐牢，是因为许闹的事？”
    我看到许闹左腕深刻的疤痕：“许闹是因为这件事割腕的？”
    秦帅望着那道刺目的伤痕眸子掠过痛楚，说出的话让人不能理解：“是也不是，那人是陈虎的小弟，很早就离开了j市，所以成了漏网之鱼。闹闹本就有抑郁症，那年之后，抑郁症就更严重了，但她从不会因为外人放弃自己。”
    许闹缩在她怀里，轻描淡写地辩解：“就是一时没想开。”
    不会因为外人放弃？也就是说当时是至亲导致她没承受住抑郁自杀的？
    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境，终于明白了网上那句很出名的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秦帅抱许闹回到离阮家最近的酒店休息，我就随冉君青去林子里修习法术，阮新平在家陪伴至亲至爱。
    冉君青用法器护住阮新平，阮新平陪顾唯一看了朝阳晚霞，陪阮爱民晨跑晚练，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除了不吃不喝。
    因着拥有修真的记忆，我学术法和符咒都非常快，冉君青很是满意。
    到最后一天夜里，阮新平的身影几乎已经透明，冉君青也不能维持他的鬼体。
    阮新平诉说着最深的遗憾，一手握着阮爱民，一手牵着顾唯一，嘱咐完左边嘱咐右边：“爸，我不能给您养老了，您自己要保重身体。小金花，我不能再陪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生活！”
    阮爱民没有再流泪，只有欣慰：“好儿子，你也是我的骄傲，放心去吧。”
    顾唯一依依不舍地抱住他：“大叔，我会好好爱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阮新平笑意越来越浓，鬼影却越来越淡，用最后的力气来开解那两个深情厚谊的女生：“秦帅，许闹说的对，放过自己吧！你折磨自己，她就永远无法忘记，你们是发小、姐妹，不该让彼此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