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们租住的房子，没有人，房东说她父母去工地干活了，晚上七八点才回来，她每个假期都在镇上给爷爷奶奶帮忙，国庆节假期长，待的更久，然后给了一个地址。
    他们到的时候，她正在回收站帮爷爷奶奶整理塑料瓶，小脚踩在矿泉水瓶子上一滑就摔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伸手拉她。
    她把手在自己的短袖上蹭了蹭，窘迫的自己爬起来，埋着脑袋，双手扯着衣摆：“皇甫老师……好。”
    父亲坐在小木墩上：“可以倒杯水吗？”
    她当着他和父亲的面洗了洗手，又跑进屋子里把水杯洗了洗，用干净的抹布擦干，倒了一杯菊花茶，有些紧张，也有点怯懦地递过来：“老师请喝茶。”
    父亲两手接过放在掉漆的象棋盘上，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有点烫，等会我就喝，谢谢你。轻鸿，你去给小摇帮忙，让她爷爷奶奶歇歇，我们聊一会儿。”
    接着，父亲在跟施爷爷和桂奶奶聊天，她不时回头，等父亲喝过茶水才笑了，安心地绑纸盒。
    他笨拙地给她打下手：“我妈说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目标；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对美好社会的生动表述；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公民基本道德规范，也是评价公民道德行为选择的基本价值标准。所以你放心，我家没那么多穷讲究，我们是同桌，以后也可以是朋友，不要这么紧张。”
    她的笑脸在阳光下更加明媚动人：“好，同桌。”
    他觉得她这次说同桌比第一次的时候更真诚和欣喜，也笑起来：“嗯，同桌。”
    回归现实，皇甫轻鸿握住她紧张到掌心渗汗的手，把黑色中性笔再次盖上笔帽：“同桌。”
    施摇抬起头：“嗯？”
    皇甫轻鸿第一次亲昵地唤她的名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动听：“阿摇。”
    施摇愣了愣，脸腾起一片红云：“那个，我们放学再说……”
    花暖暖是皇甫轻鸿的前桌，用牙签扎了一块火龙果吃得正香，当下就不乐意了，学着她同桌扈松的口音说：“别介，我们正吃瓜呢！”
    自从他们二十个人保送通过被安排到最后三排开始，除了倒数第四排的窦宏宇和花暖暖跟着各自的同桌每周一换桌，其他十八个不需要换位置——
    吴松、冯子健靠窗最后一排，孙子怡、杨红瑄中间最后一排，梁洁、金羽靠墙最后一排；古月、江南靠墙倒二排，巴珍珍、林悦中间倒二排，符若煊、侯华平靠窗倒二排。
    钱佳佳、凤灼夜靠窗倒三排，施摇、皇甫轻鸿中间倒三排，龙悠悠、濮阳绪靠墙倒三排；宋超、于子涵靠墙倒四排，花暖暖、扈松中间倒四排，孟珊珊、窦宏宇靠窗倒四排；黄丽丽、储兰靠窗倒五排。
    两人一个扭头一个抬眉，好家伙，倒数四排人手一盒水果，橙子、青枣、车厘子、柿子、圣女果、沃柑、枇杷、火龙果、石榴、猕猴桃、香蕉、草莓……
    扈松桌子上摆的最多，不用说，又是他发放的，手里还端了一盒提子：“继续啊，别管我们死活！”
    其他人都笑翻了，施摇脸红的不可遏制：“你们笑什么，还不做题！”
    又是一阵几乎压抑不住的哄堂大笑，惹来了班主任柏鹊的暗中观察：“笑什么笑？人家已经保送了，你们呢？”
    扈松直呼：“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
    皇甫轻鸿拆台：“你同桌不需要放《一剪梅》，也会。”
    花暖暖一口火龙果差点噎住，自觉地拿过扈松的数学题：“我给你教。”
    等班主任离开，晚自习又再次热闹起来，前面的正在闷头苦写作业，后面的还在边吃水果边做卷子。
    凤灼夜还在给储兰讲解错题，认真的模样像是自己在参加考试。
    龙悠悠感慨一句：“高级的猎人通常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小夜童鞋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咯～”
    凤灼夜讲完题，放下笔让储兰自己做一遍，抬头越过人山人海盯着某个人：“我是你哥！”
    龙悠悠很给面子地连连点头：“对，你是我哥，小兰是我未来嫂子！”
    凤灼夜一时语塞，只好陈述事实：“储兰数学底子薄，不是猎人当猎物。”
    濮阳绪刚写完一套高数题，将龙悠悠的脑袋扳回来：“别逗他，等放假回家，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龙悠悠想起某人在家说她不听课不做作业，然后被老爸老妈一顿男女混合双打一个哆嗦：“还是同桌好，多亏你提醒！”
    唉，虽然老爸老妈打的不疼，她也的确没写完卷子，但是总觉得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