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三女儿卖给来津门收“义女”的老鸨训练成扬州瘦马，七年后纳入应府给应家少爷应如故当了小妾。
    大女儿死的时候小南河村还没什么太大动静，只听说花府不太平。
    而应如故正妻在静海县传闻是个母老虎，后面更是从一个妒妇变成一个毒妇，在小妾入门的第一个月就赏了一碗毒药。
    就因为她的嫉妒给应府招来灭门惨祸，一年后同一天应如故的父亲应府老太爷应城死了。
    第二年同一天应如故也死了，第三年老太太也死了，正妻被怀疑鬼上身害死了他们，为证明清白自尽。
    诡异的是，那群下人女的死了几个厉害角色，其他的被吓疯了，男的一个则不留。
    我纳闷儿了，这报仇还带性别歧视，区别对待吗？
    卿流年这死货在三女儿死后，把七岁的小儿子卿如虹卖给了隔壁县的知县当养子，听说是那个县令有特殊癖好，没几个月就被弄死了。
    这样算下来，三个没名字的女儿，老大只活了十六岁，1901年中元节晚上没的；老二远嫁南方不知生死；老三刚刚十二岁就死了（1907年七月十四日）；唯一有名字的儿子也是同一年（1907年冬）走的，只活了七岁。
    小南河村流行一句话——流年不利，卖儿卖女！
    用来嘲笑和辱骂卿流年的，谁知道它在听到这个传言后，一怒之下连妻子月婵娟都卖去了窑子，月婵娟不堪受辱，投井自尽。
    月婵娟是小南河村唯一有名字的女人，说是她有个举人爹，可惜官场如战场，站错了队被对手构陷而死。
    母亲早逝，父亲惨死，家产被叔叔们全部吞并，将她这个唯一的独生女儿赶出家，说是她影响了月家，是以少男丁。
    月婵娟举目无亲，只好落脚小南河村，因相貌出而众屡遭骚扰，卿流年故意大白天去她的茅草房，导致月婵娟为了不被沉塘不得不嫁给他。
    可赶走月婵娟的二十三年，月家的人不但没有添个男丁，反而好不容易出生的四个女儿都无故夭折了。
    月婵娟死在零七年家破人亡之后，儿女都被卖，她早就心灰意冷，又遭遇三十六岁徐娘半老被卖，更失去了最后的信念，死于1908年春。
    我怀揣着好奇去了隔壁天青县，应府、零家和月家都在这里。
    嚯，这荒凉的野外好浓重的怨气！
    一座八角两米高的小塔出现在眼前，浓郁的深灰色怨气在小塔四周相汇，渐渐快要凝聚成黑色煞气。
    天色昏暗，月光疏浅，杂草丛生的荒野，明明该是春风拂面，此时却吹的人脊背发凉，带着呜咽之声宛若阵阵哀嚎。
    由远及近，我终于听清了，这是婴儿的啼哭声，从一个变成许多个。
    莫非……
    我抬头望去，煞气最重的就是那个远观像小庙的小塔，没想到在某抖刷过的视频亲眼见到，那时看过视频还去搜了真实图片。
    记得大一时候看的泰国恐怖片《婴尸》是新闻改编，都是意外怀孕引产和抛弃的胎儿。
    可弃婴塔里的更残忍，倘若还未足月也不过是叫做胚胎的寄生器官，而这里每一个被丢弃的都是通过正常生产的女婴，在获得生命之后又被剥夺生命。
    少数是由于残疾或智力障碍，绝大多数是健康完好的，她们的灵魂也是完整的。
    不，经过挫骨扬灰，遗弃她们的人又请了九个大师封死，断了她们的复仇之路，损伤了魂体。
    于是怨气冲天，不过短短百年，因着活活饿死的女婴陡然翻倍增多，居然有即将冲破禁锢的趋势。
    如此深的煞气会无差别攻击所有活着的人，它们是没有思维的，小鬼还有智慧，但婴儿是纯粹的，要么就纯洁无瑕，要么就怨煞嗜血。
    我看到小塔刚落成只有半米高，还叫“义塔”，六十年的时间不断加高。
    从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清廷赔款开始，徭役一次又一次，赋税一层又一层，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煎熬，到现在早已是坐于涂炭，泥足深陷。
    古人的认知中，能够传宗接代的只有男子，而且男婴长大后还能做更多的苦力活，更能分得土地，这是女婴远比不上的，于是由于封建社会重男轻女的盛行，女婴被戕害尤为严重。
    古代医学水平落后，不像现代孕妇们都能通过孕期产检避免婴儿出现先天性疾病，这时候如果生出了畸形或是患有疾病的孩子，会认为是上天降下的诅咒，因此选择将婴儿遗弃。
    最初她们还仅仅是存了恶作剧的心思，被封印了五十年，直至今日死去的女婴上万个，所有的怨恨都不断生根发芽，小小的怨气长成了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