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水落石出
作者:拧歪歪   唐穿,和憨逗老公在大理寺玩隐婚最新章节     
    只见两旁的蓝营兄弟面上露出难色,其中的关竹关枫凑近严邶静,压低了声音说道:“严大人!我们按您事先的嘱咐,去天香楼请她回来,但从昨天晚上一直盯到今天早上,那个鸨母她……”
    严邶静一看,知道这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人没找到!
    昨天下午和绣娘一番倾谈之后,严邶静已经想到了此案到后面还需要请天香楼的那位鸨母当面一问,于是在决定当晚留宿绣娘的同时,便已派人去请。
    没成想这位鸨母居然没请到!
    严邶静顿感心情失落,有些感慨某些正在对抗着的暗中势力手段凌厉,眼光无意间在人群中扫视,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围观听审的老公——窦奇峰身上。
    却见豆子脸上依然还是一副微微傻笑的样子,不紧不慢的欣赏着自己升堂主审的样子。
    【哎,老公,你老婆我碰到阻碍了,你还在那儿傻笑!】
    恰在此时,严邶静似乎突然发现豆子的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好像是在和自己无声的说着什么。
    【好像是在说……】
    【“老婆,别怕!有我在!”】
    【老公啊,这个时候别玩儿了吧!】
    突然外面围观的人群向两侧分出了一条路,一个年逾四五旬的老夫人,涂着花枝招展的粉妆,头上、颈项、耳垂、手指间均戴着夸张的首饰,由几个红营的弟兄左右护着,向堂前走来。
    这位妇人上前来自报身份,正是天香楼的老鸨子!
    这次升堂严邶静原本大多数使唤的都是蓝营的弟兄,毕竟是关系更加亲近的自己人,但这位鸨母却是被红营的兄弟给请回来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由,难道是……
    严邶静不自觉的又远远的望向豆子。
    豆子依然还是那样一副笑容。
    就好像在说“老婆,别怕,有我在!”
    【老公和红营的弟兄们,他们怎么会知道天香楼的鸨母会牵涉此案呢?】
    【暂时先管不了这些,当前先好好的审理此案吧!】
    【和老公之间,有什么话都可以留到晚上再问。】
    严邶静搁下心中的疑问,将目光放在鸨母身上。
    “我只问你,堂上的这位宁妙玉,以前在你天香楼时唤作绣娘的,当初为其赎身的人,究竟是谁?”
    鸨母直接给出了答案:“回大人的话,是任大人!”
    “工部侍郎任秉时是吗?”
    “具体是什么官职我们不便问,就只听人喊他任侍郎、任大人的,想必应该就是他了吧。”
    “那这位任大人并非是你们天香楼的常客?”
    “倒也来喝过几次酒,有点印象,但……却是算不上是常客,对我们那儿的姑娘们,也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这么说,他也不算是绣娘众多的恩客之一咯?”
    “不算,他来天香楼喝酒时,都是呼朋引伴的,只看到他招呼其他人玩乐,自己却没怎么和某一位姑娘姐儿的仔细来往。”
    【意思就是说这位任秉时对于姑娘们的陪酒最多也就是逢场敷衍敷衍。】
    “按你所述,任大人为何要为绣娘付清赎身之款?”
    “绣娘素来与易大人相好,是易大人有心为绣娘赎身!”
    “所以……任大人是为了帮易大人,才付了三十封银条,成人之美?”
    “确实如此!”
    严邶静点点头,看了看易进骢,继续问道:“三十封银条,可不算一笔小数目,这位任大人和易大人之间,不过是点头泛泛之交,怎么可能替他出这么大一笔钱?”
    鸨母一脸的惊讶:“点头泛泛之交?这……这怎么可能?任大人来的虽然少,但每次来天香楼喝酒,都有易大人在,两人把酒言欢,聊得那么开心,怎么会是……泛泛之交?”
    严邶静这才正式将疑问的目光望向易进骢。
    【这回看你还怎么解释!】
    田宜春抢着开口道:“男人们酒桌上的应酬之举,旁人哪能看得出亲疏……”
    这时易进骢伸手将田宜春的话头拦了下来,意思是他自己来回答。
    “严大人!我实话实说,那三十封银条,是我转托任大人,让他以他的名义出面,付清赎款!”
    鸨母听了更是有点懵逼,“易大人,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多此一举?我还退了你之前十封银条的定银呢!”
    【也就是说易进骢之前先付了十封订金,可是很快又后悔自己出面,便转托任秉时出面替他付清了全部三十封,自己再将订金收回!】
    【这样的行为确实缺乏逻辑,不过,倒也不能不算一个勉强的解释!】
    “易大人,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承认了,那三十封银条,其实是由你自己所出,只不过,是委托了任大人出面执行而已!”
    易大人想了想,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呵呵,为了隐瞒你和任秉时之间的事儿,连这三十封的银条都认了!】
    【你也确实是够拼的了!】
    严邶静重新坐回到惊堂木前。
    “易大人!我也有几个同样的问题,想问问你!……请问你现在年俸几何?”
    这个问题一出口,易进骢脸色当堂变色。
    他之前已经听了严邶静和穆成远之间那一番围绕官员收支的对答,眼瞅着自己后面无论怎么解释,都逃不过解释不了的坑,脑门上瞬间滚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我……我现在的年俸是……”
    易进骢不断地盘算着后续该怎么解释,这眼前的话便说的结结巴巴的。
    严邶静等了他一会儿,见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便替他回答道——
    “你便是这么一直拖延,也终归还是要说的,就像我之前已经说过的,吏部对于各级官员的俸禄标准,本就是公开透明的——”
    “你三年前累功升至刑部侍郎,正四品,年俸五十六两白银,粮俸三百石,归职公田两百二十亩,再加上杂给、冰炭补贴、额外恩赏——”
    “我知道,近期北方军事吃紧,朝廷用人调度为难,由你出任后勤补给的监察,我再多算你一份收入!——”
    “这样算下来,我当你一年收二百两白银,可是往富裕了算的吧?”
    易进骢背后冷汗涔涔,脸色惊疑不定。
    此时整个大堂上听审的人都已经听了出来,严邶静故意用了和刚才审问穆成远时一模一样的语气和句式,自然,最终导出来的结论,也会是同一个问题。
    严邶静继续说道——
    “哇,一年收二百两,真不算少了,比起羽林军录事那从九品的年收入,可实在是宽裕的多了……可惜……”
    “可惜你这些年府上连娶了七房的妾室,这还没算上之前小产而亡的一人,和半路休弃的两人——”
    “你府上喜事连连,再加上子嗣旺盛,整个易府,连同管家仆从、丫鬟婢女、马夫车夫、园丁护院,应该是一百四十九人吧——”
    “后面的这些每日开销,还需要我细细给你算来听听吗?”
    易进骢满口结结巴巴,不住的哼哼:“不……不用了……”
    易府全府上下一共是一百四十九人,有零有整的数字,这说明严邶静早就事先做好了充分的调查和资料收集,自己就算是想瞒也瞒不过去。
    再说,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府上具体有多少人口。
    “要是我没算错,咱们的羽林军录事穆大人,虽然每年收四十两,可养家糊口,还是绰绰有余,恐怕,到了年底一算,手头上比您这位侍郎大人还要宽裕些呢——”
    易进骢擦了擦冷汗,也没法回答严邶静的嘲讽。
    “那我问你,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三十封银条,合四百五十两白银,将近你两年半多的总收入,去为一个天香楼的头牌赎身的呢?”
    易进骢终于听到了这最后一问,虽然自己早早的就开始盘桓计算,但还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和理由,求助的眼光望向田宜春。
    田宜春也颇为为难,他来本来是受到推事院的指使,来替易进骢开脱以权势欺压下属的罪名,但现在严邶静盘算官吏收入,问题直指贪腐,这些数字上的东西,根本不是辩论技巧可以解决的,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易进骢见田宜春不吭声,眼光偷偷瞄向不远处的赖敬诚。
    只见赖敬诚也同样一脸铁青,默不作声。
    厅外一直等着听易进骢狡辩的围观群众议论声慢慢高了起来——
    “不用问了,肯定是贪了!”
    “憋了老半天也说不出来,肯定就是贪了!”
    “这也不奇怪,你看看这个蛀虫,吃的脑满肠肥的,还养了七八个小妾在家里!”
    “哎,听说咱们的‘赶驴宰相’大人,家里也不过就只娶了一个老婆!人家可是贵为宰相大人啊!”
    严邶静等了半天,见易进骢始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便站起身来朗声宣布:“既然易大人暂时想不出答案,那就不好意思了,接下来的几天,要麻烦你留在大理寺内,交待清楚你的收支问题!”
    接着面向前来听审的人群宣布道:“此案审理过程中,牵涉出刑部侍郎可能存在的贪腐舞弊新案,本官当会秉公详审,给乡亲父老们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