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整整三十封银条
作者:拧歪歪   唐穿,和憨逗老公在大理寺玩隐婚最新章节     
    穆成远此话一出,整个大堂上所有人都露出意外惊异的表情。
    除了严邶静脸上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微笑。
    “易大人的钱?这怎么可能……”
    “易大人不就是因为拿不出这笔钱赎人,才让穆成远抢先了一步的吗?”
    “难道说,穆成远其实是替上司办的事?”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状告上司啊?”
    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阵低语议论之声。
    严邶静扫视了一番堂外的听审人群,发现不知何时起,憨豆老公也站在了其中,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表演。
    【嘻嘻,老公,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之前都是你抓你的罪犯,我打我的官司,今天,这还是你第一次到庭辩现场看你老婆我表演呢!】
    而就在窦奇峰旁边不远处,则站立着武青岩和毕以文两人。
    【原来弘文馆也来人看热闹了啊!】
    【不过……灵姐姐怎么没一起来呢?】
    【先不想别的了,反正差不多该来的观众都来了,哈哈,专注于审案吧!】
    田宜春此时开口道:“严大人,我看穆大人是在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毁人清誉,污没名声,还望严大人明察!”
    严邶静慢慢起身,踱到穆成远身前处。
    “穆大人,你这话,确实让人难以相信,你说易大人给了你三十封银条,难道是为了让你和他抢绣娘?”
    穆成远面色犹豫,还不时的偷看易进骢的眼色。
    易进骢始终冷着脸孔,不去和穆成远交换眼神。
    严邶静继续说道:“穆大人,这三十封银子的事儿,说不清楚的话,本官可以办你一个收入不明,查办贪赃受贿的罪,但你若是为了脱罪信口胡说,可也逃不过凭空构陷,胡言诬告上级的罪!”
    穆成远思虑再三,终于还是鼓足勇气的回答道:“回禀严大人,去年初,小人听说了天香楼头牌绣娘的艳名,便前去欣赏,自此与绣娘结识相好——”
    “几个月后,我和绣娘感情融洽,便想着能否有以后厮守的可能,恰在彼时,天香楼的鸨母主动与我商谈绣娘赎身一事,我当时虽然答应了下来,却也知道自己出不起三十封银条的身价——”
    “直到年中,天香楼的鸨母又一次找我过去,这一次,却直接将绣娘的卖身契交到我的手中,我非常惊讶,推脱说自己还在筹措银两,鸨母却告诉我说,已经有人付过了绣娘的赎身钱——”
    “当时的我难以置信,不知道是什么人替我出了这么大一笔钱。绣娘只说,是一个常来天香楼的恩客,心地良善,听说了我和绣娘之间的感情轶事后,便主动付清了绣娘的赎身钱,行成人之美的好事!”
    “我将绣娘领回府上,为其改了名字,叫宁妙玉,次月便正式摆宴,将其迎娶进门,就在此时,一人来到我的府上求见,说他就是为绣娘出了赎身银两的人——”
    “说起这人,我还与他见过几次面,但之前从未打过交道,也没有过任何交谈。此人就是现在工部出任侍郎的任秉时大人!——”
    “任大人告诉我,这绣娘与易大人早就相识,而且颇有深情,彼此属意,他与易大人素来交好,这才想暗中帮他一个忙,所以为绣娘出了赎身钱——”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易大人也钟意绣娘,自然是手足无措,任大人告诉我,要想保住仕途,就该先和绣娘撇清关系,再将绣娘送与易大人,成他二人之好事。”
    “我未及仔细思索,便写下了休书一封,再趁易大人北使出巡之际,将绣娘送到了易大人的行帐之中侍酒——”
    “再后来,易大人娶了绣娘做妾,我才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便暗中访查了一下任秉时大人和易进骢大人的关系——”
    “这才知道,他二人私下里关系非常紧密,那三十封银条的赎身费,并非任秉时自作主张,而是早就得到了易大人的授意!——”
    “也就是说,真正为绣娘出钱赎身的,正是易大人,我当时还没明白易大人为什么这么做,直到今年年初时,发生了一件事——”
    “年初吏部在各部各营当中提取年轻一辈校官的资质,为春季评职和升迁做提拔名单——”
    “我平时兢兢业业,埋头苦干,不敢说积累了多少功劳,至少也有年岁煎熬的苦劳,无论比较资历还是比较实务,都不该少了我,可我偏偏未能入选!”
    “我心中不服,去吏部理论计较,他们说我曾违反吏制监理条例,迎娶过娼妓、乐人,因此不再具备官职升职资格,我才如梦初醒——”
    “原来当初易大人早知道会有此条限制其仕途发展,却又实在是垂涎绣娘美色,便想出了由我来代替他出面,将绣娘赎出天香楼,再改名为其换成普通的平民身份——”
    “上诉所有,便是事情原委。”
    严邶静点了点头,向堂上所有人说道——
    “其实,迎娶娼妓、乐人影响官员升职这一条,自唐律时便已有之,武周律并未改变此道,但沿袭后实际执行中却另有不同——”
    “这一律法当初制订的初衷,是为了防止官吏利用自己的权势进行娶妻纳妾,保护百姓权利,也维护了地方官员在婚娶行为中的清廉公正——”
    “但事实上在实际执行时,却鲜有真正依例执行并延误其仕途的案例,深究其原因,不过是此类婚娶,并无以权谋私之嫌疑,反倒都以小民攀枝为意愿——”
    “诚如本案中涉案关键女子绣娘,于她来说,嫁给穆大人,还是嫁给易大人,都是一样的做侍妾,都是一样的过日子,都好过继续在天香楼卖艺陪笑,这其中,哪有什么以权谋私,弄权压人之说?——”
    “所以,吏部对于此条吏制更是鲜少克丁克卯的不苟执行,穆大人若是因为犯了此条而耽误了升职的前程,听起来倒是颇为新奇!”
    严邶静说完这些,将目光落在了易进骢身上。
    田宜春干笑了两声:“严大人,这一条既然白纸黑字的写在吏治的条例之中,那么有人一丝不苟的按章执行,咱也不能旁说些什么不是,对吧严大人?”
    严邶静微微一笑:“田状师所言也有道理,那我想问,易大人是不是也触犯了此条呢?”
    田宜春被这句话问的一愣,但很快便狡辩道:“易大人娶宁妙玉时,其早已被保出天香楼,成为普通庶民之身,而且她也……她也得了穆府的休书,怎能算……算得上是乐人?”
    严邶静点头附和道:“好好好,依田状师所言,这绣娘刚被赎出天香楼时,嫁给了穆大人,穆大人便应该负上私娶乐人之罪,而绣娘改名换姓后,与穆大人离合,再嫁给易大人,易大人娶的便是一个普通的庶民?”
    严邶静这番话说的,立刻让堂上所有听审的人都听了个一肚子气,尤其是厅外一众百姓义愤填膺——这不是把仗势欺人四个字给写在脸上了吗?
    易进骢和田宜春两人面色上虽然非常尴尬,但这个面子根本没法要,总不能为了一个面子而不要自己的仕途把吧?
    田宜春想了半天,才终于肯定的点了点头,承认了严邶静的总结。
    严邶静又继续说道:“这么说……易大人和田状师,是承认了那穆大人根本拿不出来的三十封银条,其实是由你易大人所出的了?”
    田宜春听到这个问题扯出了新的关系,不便自己做决定,便看了看易进骢,那易进骢想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摇了摇头。
    田宜春这才回答道:“依刚才穆成远所述,他那三十封银条的赎身钱,是由现任工部侍郎任秉时大人一手操办的,和易大人并无关系!”
    “可是穆大人说,他已经暗中查访过任秉时与易大人的关系,两人私下里关系亲密,非常要好……”
    一旁的易进骢有些着急,不等田宜春开口便自己分辨道:“这人所言完全不识,我与任大人分属不同官部,平时谋面机会甚少,最多只能称得上是互相认识,点头之交,哪里算得上关系亲密,非常要好?”
    【好好好,这人品!】
    【为了自保,急着撇清关系,连自己和任秉时之间互相熟识都不愿意承认了是吧?】
    严邶静望着易进骢的眼睛,进一步确认道:“你说你和工部侍郎任秉时大人只是点头之交,并非关系亲密非常要好,是吗?”
    易进骢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不太敢和严邶静目光正视,显得躲躲闪闪。
    但此时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再往回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死撑:“是!”
    严邶静想了想,“不管怎么说,这三十封银条的事儿,穆大人自己是绝计拿不出来的,要么就是任秉时自作主张,付给了天香楼,隔空拍易大人一个马匹,要么,就是易大人找了个托付之人,代自己出面付钱给天香楼!”
    “绣娘又不知道赎身费具体是怎样的,要想理清这其间的关系,非得让一个人亲自来一趟才问的明白!”
    “来人啊,将天香楼的鸨母请到堂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