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青石台阶上，萧云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火光摇曳，整个密道中只剩下二人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那个掌柜的似乎是认命般停止了叫喊，难得让世界清净了不少。
“怎么，是不是跟你想象中的侠客故事大相径庭？”
听到林凡的声音，萧云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故事往往都经过美化和加工，同样的事情，换一种角度，便会是另一种结果。”
或许是担心萧云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林凡继续说道：
“就拿我们这天元皇朝举例，如果一个出窍期的高手突然出现。
并抬手杀死了半数国民，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天元皇朝是云州最大的皇朝之一，杀死一半的子民少说都有上千万人。
造就这样的杀戮，就算邪修看了都得喊一句“你这魔头”。
萧云不假思索道：“这已经是罪大恶极了。”
林凡没有评价他这话的对错，继续说着。
“倘若天元皇朝此时正在闹饥荒，食物储备只够半数人苟活。
若是不杀了那一半，会有更多人死呢？”
“这......”萧云震惊之余不知如何回答。
饥荒虽然少有发生，但不是完全没有。
他很清楚，没有食物对于普通人而言会是怎样的噩梦。
“你知道，我和你说这些话的意义是什么吗？”这时林凡突然出声道。
侧头望着林凡认真的双眸，萧云思绪万千之际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林哥！我悟了！”
“你是想告诉我，这世间之事皆有两面性，不能仅从片面去看待对错，得看对方的行为动机。”
“错！”林凡神情严肃。
“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你的生死全在他人的一念之间，保不准哪天你就会死在一种不知名的理由下。”
“倘若你有分神期的修为，刚刚那种情况下，出窍期的修士还能杀得死你吗？”
“与其整天想着行侠仗义，不如老老实实提升实力。”
“否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嘟由肮的斯但得？”
【叮！恭喜宿主成功还原人设！】
【奖励：炼器+1】
此话一出，萧云定在原地如遭雷击。
林凡见状没有等他，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迎着月光缓步向前，林凡忍住了想要回头的冲动。
他神色纠结。
‘我刚刚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毕竟他也只是个孩子。’
但不这样严厉批评，对方可能一辈子都听不进去。
前世中，林凡看到过不少因为救人而把自己性命搭进去的例子。
他自认为做不到，但却很佩服那样的人。
并且在萧云身上看到了那些人的影子。
换做其他人过来，他都懒得费口舌去说教。
‘希望他能明白我所说的话，先将修为提升到筑基期再说。’
那样的话，至少在云州还有点自保之力。
走到客栈门口，林凡刚想跨出去，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发现萧云竟然又跟了上来。
“林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等这次事件结束，我一定会努力提升修为，争取成为像林哥一样的强者。”
‘我几个月后就要死了，你还是别成为的好。’
林凡不想打击他，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
“那你可得好好加油了。”
“嗯！”萧云重重点头。
“林哥你这是去哪？我们不去城南旧庙吗？”
看到林凡往北边走，萧云疑惑着跟了过去。
林凡脚步未停，“我们先去报案，让官府派人把这些家伙带走，省的他们跑了。”
而且他提交任务也需要官府的批文，只有这样，别人才能确信他是办了事的。
否则什么信物都没有，岂不是人人都能白嫖。
到时候任务阁就乱套了。
“如果只是报案的话，江老刚刚传音告诉我，他已经帮我们做了。”
‘江老？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老头吗？效率还挺高的。’
“那感情好。”他也省的绕远路了。
到时候把那边一锅端了后，可以直接跟过去拿批文。
“走吧，直接去城南。”
......
酒窖之中，一道身披黑袍的人影突然出现，走到了掌柜面前。
望着眼前的人影，掌柜身子一软，拼命磕头认错。
“江护法，饶命啊，小人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查过来的。”
他的额头上磕出血迹，身子蠕动着爬到江老脚边。
“我抓的这些人绝对符合宗门要求，全都是作恶之人，不可能会引起怀疑的呀。”
江老冷冰冰地盯着他，“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掌柜磕在地面上的脑袋没有继续抬起。
他瞪大双目，眼神中满是恐惧，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直到差点憋死才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
“小人、小人一时糊涂......为了提升职位，确实抓了几个无辜之人。”
“但那些人的身份我都调查过，绝对干净，理应不会有人注意才是。”
江老抬起右掌，灵力在掌心汇聚，“你是不是觉得身为魔宗，就不应该存在底线这种东西？”
掌柜不敢说话，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相信，只要他敢这么说，就一定会灰飞烟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其实死几个无辜之人并不算什么。
但这种事情要是被公子知晓，宗主与公子好不容易消除的隔阂便会再度出现。”
“公子？”掌柜自然清楚，对方说的公子是谁。
必然是煞血宗宗主唯一的骨肉。
只是他不明白，此事怎么会牵扯到少宗主的头上。
很快，江老便消除了他的疑虑。
“因为刚刚你想杀的那个人，正是公子。”
“什......”掌柜浑身一僵。
煞血宗行事低调，一旦暴露就会被自己人清理。
传闻就是因为煞血宗的宗主爱子如命。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知道，只能吩咐底下的人偷偷摸摸行动，越低调越好。
每个月最多只能绑十人，而且至少有一项恶行在身。
这样一来，被发现了还能有点借口迂回。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底子必须干净，不能抓一个出来一群。
否则别人到处闹事，万一多次传到萧云耳中，一定会恨死他那个老爹。
这也导致部分外门为了职位和奖赏，会将一些孤苦伶仃的人绑来，造假说是奸恶之人。
反正那种人死了也没人在意，抓起来还方便。
他原本以为，江护法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客栈被人调查了。
没想到，竟然是碰到自家少主了。
而且他还对少主露出过杀心。
看到江护法面露杀机，掌柜的都快哭出声来。
“我、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将宗门之事说出去。”
见情势没有好转，他又换了一种说辞。
“或者江护法您放过我，我一定远离云州，不再回来。”
江护法杀意已决，“抱歉，我还是觉得死人更能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