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波涛汹涌，掀起一层层海浪。
    海浪遮天蔽日，远远望去便让人觉得恐怖。
    毁灭的气息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谷，让海水都变得荡漾起来。
    汹涌的海面之下，是翻腾的青龙与人鱼。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面才渐渐平静下来。
    突兀的，下雪了。
    海水迅速凝结成了冰，飘荡在海面上。
    宋初一从海底跃出，撑在冰面上坐了上去。
    青元太过兴奋已经去海底去淘宝贝去了，他则是在这里等他去把海底的宝贝们拿上来。
    这场雪下得很大，雪花落在宋初一肩头，久久不化。
    宋初一抬手，一朵雪花落在他掌心。
    他轻轻笑了起来，眉眼温柔。
    “就这样毁了这个世界，你真的舍得吗？”
    此话一出，从茫茫无际的冰面上走出一个少年来。
    少年穿着一身正装，明明是一张正太脸，却带着一种神性。
    “毁灭意味着重生。”
    少年开了口，声音有些呆板机械。
    宋初一偏头看向他，“重生需要很久。”
    “我有时间。”少年回道，“他们自相残杀，不该活着。”
    宋初一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你是天道，但不该如此剥夺大家的选择。”
    这是宋初一第一次见到小世界的天道。
    虽然以往他隐隐察觉到天道的窥探，但像今天这样天道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是第一次。
    “两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他又问道。
    天道少年声音依然机械，“种族混乱，互相残杀。”
    “他们眼中只有杀戮与灭族。”
    宋初一恍然大悟，“所以你搞出了暴乱因子？”
    天道少年摇头，“不是我搞出来的。”
    “是它本来就存在。”
    “青元便是暴乱因子，它本该在两百年前出世，但被我封印了。”
    他虽然是天道，但也需要遵守规则。
    暴乱因子不能因为他的一个念想而产生，它是自然诞生于这天地间的，是他都无法阻止的存在。
    宋初一听到这话，轻笑出声。
    “你还是给了他们两百年的时间。”
    天道少年没有反驳宋初一的话。
    “我推演过很多次，我们终究会走向灭亡。”
    他的确起了毁灭之心，但碍于规则一直没有行动。
    青元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看到了子民们因为暴乱因子而变得团结，所以才动手封印了青元。
    但他贸然出手破坏了规则，这两百年来他一直沉睡。
    一直到前不久才清醒。
    “青元会毁了这个世界。”天道少年说道，“是你改变了他。”
    宋初一轻哼一声，垂在海水里的鱼尾轻甩了一下。
    “我本来就是为了他而来。”
    天道少年沉默了两秒，声音罕见有了一丝不解的语气。
    “为什么？”
    “以你的本事，完全能够毁了你识海中的那个小玩意儿。”
    “你不必受他胁迫救人。”
    宋初一抬手，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你这样说会吓到小白团子的。”
    他查看了一眼，小统还沉浸在自己的能量被主系统吃掉的悲伤中，没听到天道的话。
    “它挺可爱的。”
    远处的海面掀起一层浪来。
    “我也不是受它胁迫。”
    宋初一眼里荡起一抹爱意来。
    “我是自愿的。”
    天道少年皱了皱眉。
    “但是他……”
    “我知道。”宋初一接过天道少年的话，“他不是好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他贪婪暴虐，乖僻难哄。”
    “但我爱他。”
    冰面之下，青元带着自己的宝贝们回来了。
    “我爱他”这几个字落入他耳里，他眨眨眼，只觉得心间有些胀胀的。
    说不出来的感受，但他并不排斥。
    甚至是……很喜欢。
    明明有些难受的，他却很喜欢。
    青元悄悄探出头去，看到了小美人鱼坐在冰面上，漂亮的鱼尾轻轻摆动着。
    小美人鱼先发现了他，朝他挥了挥手。
    青元露出一抹傻笑来，朝他游去。
    不过半秒便到了宋初一面前。
    “阿初！”
    青元声音兴奋，身后的龙尾不断摆来摆去。
    宋初一轻哼一声，“拿到宝贝们了？”
    “拿到了！”青元拍了拍胸膛，“在我的空间里。”
    “可以卖很多很多钱钱。”
    “我可以养阿初。”
    他说着，化为人身，撑着结实的冰面一跃而起，坐到了宋初一身边。
    “阿初刚才在跟谁说话？”
    宋初一指了指天上。
    青元抬头看天，慢吞吞应道：“哦。”
    他拿出一个冰冰果磕开，递给宋初一。
    “阿初喝水。”
    宋初一接了过来，喝了一口。
    随即又听到青元说道：“我听到阿初说爱我。”
    他拉起宋初一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
    “这里，胀胀的。”
    “很喜欢。”
    青元不懂什么是爱，但他知道听到阿初说爱他，他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就像是吃饱了那样开心。
    不，比吃饱了还要开心。
    宋初一笑出声来，“开心就好呀。”
    “只要你开心，那这个世界就是美好的。”
    虽然青元是由暴乱因子组成，但只要他开心，便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暴乱因子的扩散。
    再加上他的画，嗯……想来这个世界会越来越美好。
    青元并没有听到前面的内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就是什么暴乱因子组成的。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家宝宝此时的笑意。
    那是足以抚平他在黑暗的海底待了整整两百年的笑。
    心有些发热，让青元无法控制自己的抱住了宋初一。
    “冰面很凉。”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阿初的身子会发烫，这里正好！”
    宋初一：？？？
    等等，什么意思？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元扑倒在了冰面上。
    “我给阿初凉凉身子！”
    青元那兴奋的声音在宋初一耳边响起。
    宋初一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失去了理智。
    青元什么都没有学到，偏偏对这种事天赋极高。
    冰冷的冰面从背上和鱼尾处传来，可偏偏唇间滚烫。
    他处在冰火两重天中，不受控制的被青元拉拽进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