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人半鱼就相携赶路，满载而归回到宁柔云小院。
    少女和秋寒玉已在院里等候，林宿音冲两人招呼完，又语气古怪小心道。
    “师姐，寒玉……我在后山带了个新弟子回来。”
    二人好奇看她周围，于是女子移开几步，露出身后半人高的善青，少年声音有些紧张。
    “小妖善青，见过两位师姐……”
    宁柔云眼睛几乎快要瞪脱窗，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语。
    “若是忽视手脚，看起来可真下饭啊……”
    就见对方似乎哆嗦了一下，两条伶仃细腿，也在不受控制疯狂打颤。
    林宿音只得上前拽着她衣袖，小声在她耳边提醒。
    “师姐快别吓他了，这位师弟胆子有些小。”
    少女看着对方那双鱼眼，逐渐被她盯成水汪汪的荷包蛋，当即收敛垂涎竭力哄道。
    “你别哭啊，我不吃宗门弟子的！”
    “呜呜……多谢师姐口下留情。”
    “噗！”
    三道目光一同移到秋寒玉身上，女子神态自若，只淡声问道。
    “何时用膳。”
    善青身子又哆嗦了一下，然后默默把自己挪到林宿音身后。
    最后宁柔云带着一堆食材和秋寒玉，两人去了小厨房。
    林宿音领着新入门的弟子，去了掌门师尊姬不负那。
    饶是五尾火狐见多识广，收下的门徒千奇百怪，也没见过善青这种……
    姬不负捧着账簿的修长手指，都略微颤抖了一瞬。
    “你等等，先让为师缓缓……”
    绝色男子偏头捂眼，又忍不住挪开一道细缝，就见一人半鱼，都是眼巴巴的望着他。
    当即肩膀可疑的疯狂颤动，嘴角是如何也压不下去的弧度。
    怎么会有妖族化形，能化成这个鬼样子啊！？
    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描述了，只是觉得看着又丑，又有点莫名的可爱……
    善青生怕这个厉害宗主，不肯收下自己这个半吊子，于是沉默几息后，再次五体投地给他跪下磕头。
    姬不负连忙抬手将他制止。
    “本尊已多年不曾收徒，阿音倒是快问道境了，这鱼妖便由你亲自教导吧，想来也是你二人的师徒缘分。”
    “啊？可是弟子……”
    “若是不便，就打哪来送哪去，或是安排到外门不必费心。”
    于是善青身形一顿，又艰难挪着比例诡异的鱼身，对着林宿音疯狂磕头。
    女子只能蹲下身去，将手垫在对方额头下边。
    “我收就是了，你快别磕了，这鱼鳞都磕下一大片……”
    “呜呜呜多谢掌门，多谢师父！”
    两只一同辞别姬不负，再次回到宁柔云小院。
    貌美女子看着神态拘谨的新徒弟，不由长长叹口气。
    “别傻站着，坐啊……算了还是靠着吧。”
    “好的师父。”
    于是小家伙踮着光脚，将自己焊到椅子上，结果没一会儿就呲溜滑了下去。
    少年神情惊慌，再次尝试攀爬，林宿音不忍直视的挥手制止。
    善青鱼身僵硬占比又大，之前磕头也是，每次都砸的无比瓷实，感觉很难找到一个，能让他稍微放松的姿势啊……
    林宿音碾碎一颗气血丹，轻轻抹在对方磕秃的那片地方。
    “你平日是怎么休息的？”
    “回师父，水中有藻床……”
    “那你能离水多久？”
    “三五日是没问题的。”
    林宿音干脆取出水缸，放在饭桌旁边后，又把他托举进缸里。
    “一会儿就在里边，和我们一道用膳，你能吃荤腥吗？”
    “弟子杂食，谢谢师父！”
    少年双手扒着缸沿，一对滚圆的鱼眼里，又开始浮现水光，小家伙是真爱哭啊。
    林宿音无奈捂脸：“日后入我门下，便不可轻易落泪，好歹也是男子汉……你是雄鱼吧？”
    对方勉力压下泪意，声音有些羞赧。
    “回禀师父，是的……”
    “以后少哭点，日后炼体修道有得你受，回头别把自己哭脱水了。”
    “……弟子记住了！”
    于是林宿音满意点头，又匀了些灵石符箓到一个储物袋里，挂在对方手腕上。
    “我也是第一次当师父，日后有何不懂的，你都可以来问，一会儿用完膳了，再给你检查下根骨修为吧。”
    “但凭师父安排。”
    没过一会儿宁柔云和秋寒玉，也带着丰盛菜肴过来了，两人一盘接一盘，将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林宿音重新和二人介绍这个，新鲜出炉的妖族徒弟，于是善青跟着改完口，俩人也给了他见面礼。
    宁柔云给的是少白换毛后，被她织成的一顶毡帽。
    言之戴上可以修行更顺，还能不惧寒暑。
    善青感激接过在脑袋上比划一圈，发现两个眼睛刚好被挡完，于是只能捧着帽子小心道。
    “多谢师伯，弟子日后完全化形再用！”
    宁柔云笑眯眯的点头，又给他布置上碗筷。
    秋寒玉递了把桃木剑过去，大小正好适合善青使用。
    “此剑随我脱凡，内里有我一道剑意。”
    “多谢秋前辈，我会好好使用参悟的！”
    少年将东西全都收好，眼眶又是隐约泛红。
    想到师父叮嘱自己，往后有泪不轻弹，便竭力压下万般感动和心绪。
    宁柔云再给几人斟上灵酒：“好菜岂能没好酒？咱们今儿个吃个尽兴！干杯！”
    三人：“干杯！”
    林宿音一口饮下，后知后觉去看善青。
    “忘了问你，徒弟酒量如何？”
    对方扎实闷下一大口，吐着舌头答非所问。
    “感觉，有点烫……”
    “那你少喝点，多吃菜。”
    “好的师父。”
    四人推杯换盏，边吃边聊。
    几轮下来后，身边酒坛也空了几个，宁柔云喝的满面红光，还在不住给另外几人夹菜，林宿音软软摆了摆手。
    “吃不下了，嗝……师姐辛苦，多吃点～”
    “嗯嗯！”
    少女没再招呼，只闷头清盘。
    秋寒玉兀自斟酒，然后对着空气碰了一下，宁柔云后知后觉的，将自己酒杯凑了上去。
    “我陪你喝！干！”
    女子眉眼含笑，神情似是冰消雪融，冲她慢半拍颔首。
    善青早已浮在水缸里，眼神迷离咕噜吐泡。
    未料挺到最后的，竟是不声不响的秋寒玉。
    女子略微迟钝的搀扶起林宿音，离开前还记得给宁柔云招呼。
    “徒弟放这，师父回去，醒来自领……”
    少女浆糊的脑波和她对上了，猛然坐直身子冲她挥手。
    “对！先送师妹回去，小师侄我守着！”
    两个姑娘便左摇右晃的，一同回去宁心小筑。
    “寒玉……咱们走的哪条道……”
    “不知，先走脚下这条。”
    “我脚下好像有三条，你那多少？”
    “……两条？”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刚好咱俩一人一条。”
    对方闻言也不觉诧异，反倒煞有介事点头认同。
    “一起走，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