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是这么告诉你们的吗？”
    瑾瑜听完时希和黎灰的转述，不由得哑然失笑。
    嗯…怎么说呢？
    这就…挺符合风烟在外人面前人狠话不多的个人风格的。
    “如果要我从头开始解释，这个故事未免太过漫长。所以，还是采用你问我答的形式吧。”，瑾瑜的目光在两位表面极为淡定的大仙子身上转了一圈，“那么，谁先来？”。
    “女士优先，时希，你先问吧。”，黎灰谦和地让出了作为先锋的机会。
    “瑾瑜，你们到底与规则意识化身达成了怎样的交易？”，时希慎重地开口。
    虽然对方是自己世界的规则意识化身，但若是论起远近亲疏，时希当然是更向着瑾瑜。
    这些年来，她和黎灰只看见了瑾瑜是如何被规则反噬的，可半点没发现规则有帮到瑾瑜什么。
    “说起这个，还要先解释一下这次交易的背景。”
    “世界，或者用我们的话来说，一个位面，是由其天道与至公的规则共同管辖的。祂们站在同一高度，通常不能也不会去干涉彼此所属的权利范围。”
    “天道负责执掌命运与审判罪者，于芸芸众生之中挑选出合适的气运之子进行培养，向对本位面造成威胁与严重伤害者降下惩罚，推动整个位面的发展与进化；至公的规则负责监察众生、修补位面的漏洞、维护位面屏障，把控整个位面走上正轨。”
    “若是思想一致，都想要让本位面好好发展，祂们自然可以和平共处、互帮互助；若是其中任意一方私欲甚重，行事不公、德不配位，另一方便是钳制祂的枷锁。”
    “一般而言，祂们无法杀死对方，但若是真的逼到了绝路，是可以选择同归于尽的。即使让位面按照已有的大框架自主运行、等待新生的管理者有些过于冒险，也总比放任其无法反抗地成为满足私欲的工具要好得多。”
    “天道和规则，不该是大公无私的吗？”
    瑾瑜顿了顿，有些无奈。
    “天道与规则也有思想、有人形体，能够思考，产生情绪与私欲便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或多或少的区别罢了。”
    “不过就我自己的经历而言，被私欲侵染的，基本都是天道而非规则。用岚霏的话来说，可能是因为天道年纪更小，工作又比较轻松，所以心性不稳、容易误入歧途。”
    其实岚霏的原话把天道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吐血三升，但瑾瑜自觉不可以带坏自家纯洁无瑕的好友，所以掐头去尾就总结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无意追溯此方天道疯魔的原因，能告诉你们的就是，我们之间有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血海深仇。”
    “此方天道借着其他同类天道的帮助实力暴增，已非规则凭一己之力所能钳制。祂们理所当然地闹掰了，但规则忧心天道发疯祸害整个位面，只好装作还未彻底对天道寒心的长辈模样先稳住祂，等待作为天道仇敌的我们的到来。”
    “在进入这个位面之前，规则意识化身找到我们，提出交易:祂帮助我们安排合法身份来抢夺这个位面的权柄，并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限制天道，阻止天道对我们的伤害；而相对应的，我们要负责帮忙补全轮回、找到并培养该位面中能接任自己所得的权柄的继承者。”
    “而现任天道这个毒瘤，死了，也算皆大欢喜。”
    “所以，当年神战的内幕就是你们双方在斗法？”，黎灰眼中闪过一道暗芒，“那禁忌之地又是怎么回事？”。
    瑾瑜迷茫了一瞬:…黎灰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按理而言，他现在应该不会再想着把十法相放出来才对？
    时希蹙了蹙眉，又一次打开私聊:灰？
    黎灰:时希，与天道为敌都不怕，何必再忌讳禁忌之地？封印总有被解除的风险，若是禁忌之地与天道有牵扯，不如趁早把那里夷为平地。
    时希听懂了黎灰的言下之意，随即毫不犹豫地发了一条:若果真如此，算我一个。
    “当年…”，瑾瑜慢吞吞地解释，试探着黎灰的想法，“【十法相】本就热衷于挑事与毁灭，后来又与【坤灵】因为理念不合起了冲突，因而最终四方混战，被牵扯进去的生灵不计其数。”。
    “这场混战的结果则是，天道因自知持久战对祂无益，所以半推半就被封印于深渊，我们在暗中给祂下了绊子之后也相继陷入了沉睡。”
    作者:瑾瑜…说话不要太实诚了！战争中使用计谋不是很正常吗？这怎么能叫“使绊子”呢！
    “还醒着的族人中，风烟直接去了人类世界修养，叶眠与另外两位继续完善忘川的规则与秩序，墨韵和岚霏在离开仙境之前还悄悄去了【坤灵】和【十法相】的战场帮朋友完成了封印。”
    时希若有所思，黎灰也沉吟不语。
    瑾瑜(￢_￢)盯着似乎安分下来的灵体，心里松了口气:孩子没养歪——我就说，我家黎灰分明只是一只好奇心过于旺盛的高傲小猫，怎会如那家伙写的剧本一样不管不顾地成天想着毁灭？
    “我们与天道一战、两败俱伤，也致使位面内部分裂为三个世界，即人类世界、仙境和忘川。”
    “作为仙子们和精灵们的居所，仙境仍旧留存有大部分力量，只是从神力变为了仙力。而为了休养生息，规则还对仙境中所有生灵的实力都设置了上限，待到天道伏诛，方能解开。”
    “这便是事情的全貌。”，瑾瑜忽略了十阶不全的事实，简要地概括了神战时代的惨烈战争。
    “所以据我推算，我们回到仙境后，仙境的环境将会迎来剧变。为了……”
    瑾瑜专注于为两位大仙子规划未来，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大堆后，才迟钝地注意到时希和黎灰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时希？黎灰？”
    (′｀;)？
    叫了几遍，方看到两双怏怏不乐的眼眸迟钝地看向自己，瑾瑜察觉到不对劲，微微拧眉，放轻了语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们在想什么？”。
    “你…要离开了……”，时希表情茫然，修长的指甲已经紧紧嵌到了肉里。
    瑾瑜正默不作声地将时希的掌心慢慢扳开，便又听到黎灰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地说，“你的仇敌不止我们这个位面的天道，可现在祂已经死了……”。
    瑾瑜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光微暗。
    山河迷阵本应完全隔绝了外界的影响才对……他们不该接触到那些记忆，那已经超出了他们所在的力量层次，知道得越多，他们就越危险……
    而能够避开我往日的推演，如今又悄无声息地侵入这里，瞬间让时希和黎灰陷入魔怔，唯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