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手中装着小药丸的瓷瓶，冯嬷嬷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这是许郎中特意做的止痛神药。
效果虽是显着，但对身体也有一定的损伤，本来每次发病，吃个两颗就能缓解，可最近几次，老夫人的药量已经涨到了四颗。
而且每次吃完就要昏睡一个时辰，冯嬷嬷看着榻上病容憔悴的老夫人，微微叹息。
替老夫人掖好被子，冯嬷嬷便出门了，现在她唯一能替老夫人做的便是办好她交代的每一件事，让老夫人少些烦心事。
……
裴铮刚出寿康居，就把她丢下，换了个方向直奔裴府东侧门而去。
他定是找地方发泄情绪去了，沈云苓如此想着，带着连翘独自回了霁月轩。
这一次院里有绿箩在，其他的下人见了沈云苓该问好问好，该请安的请安，就算仍有不服气，也再不敢怠慢沈云苓。
沈云苓知道，这定是老夫人叮嘱过的，但她还是给绿箩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她帮自己。
绿箩哪知道沈云苓在笑什么，她看向连翘。
“绿箩姐姐，少夫人在和你道谢呢。”说完，连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绿箩姐姐，好人做到底，想问问你，小厨房可还有吃的？少夫人还没吃饭呢。”
一碗热乎乎的阳春面下肚，沈云苓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日子总是有盼头的，三年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这么一想，那些萦绕在心头的酸楚，也就不值一提了。
她的伤在寿康居被用上好的玉肌膏和金疮药养着，好得很快，如今只剩些淡粉色的印子，估摸着涂完剩下的，也就好利索了。
久违地泡了个热水澡，沈云苓走进内室，正准备好好睡一觉，抬眼就看到坐在榻边的裴铮，她吓了一跳！
他怎么回来了？沈云苓站在原地不敢动。
她根本没想过裴铮会回来睡，就没带换洗的衣服，身上只围了块布帛，大片肌肤露于人前。
裴铮本来都走到曼音台门前了，正如沈云苓猜想的那般，他想痛痛快快喝一杯，但想到祖母，他实在静不下心喝酒，只好折返。
沈云苓这副样子，在裴铮眼里就是故意而为之，她倒是对此事挺上心，视线落在修长白皙的小腿上，眸色暗了暗。
他毫无预兆地站起身，一步步朝着沈云苓走来，那脚步声一下一下落在了她的心上。
快到面前时，沈云苓没出息地闭上了眼睛，怕到底还是怕的，此时老夫人交代的那些事早就被她抛于脑后。
然而，她只听到了裴铮一声嗤笑，与她擦肩而过。
他这是何意？又不宿在此处了？
他这一走，沈云苓松了口气，对于他们之间那事，不曾给她留下一点好印象，她是发自内心的抵触。
这是她自己的卧房，她以为裴铮对自己厌恶至极，应该不会愿意同她住一起，走了也自然不会回来。
好在他走了，沈云苓才有动作，翻出一套新的里衣换上，人滚进被褥，很快进入梦乡。
裴铮沐浴完回来，就看到沈云苓不管不顾地躺在榻上睡得香甜。
她倒是心大，今日恰好逢十，仆妇也已候在窗外，今晚会发生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吗？
还是，这又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扯掉了沈云苓身上的被子，也惊醒了睡梦中的沈云苓。
恍惚间瞧见床边站了个人，与儿时的记忆混在一起，沈云苓像只惊慌失措的鹿，忙轱辘着起身，缩到床尾。
手胡乱地挥动了半天，才察觉不对。
结果睁眼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的裴铮，一阵骇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冷冷吐出四个字，“今日逢十。”
逢十？逢十怎么了？沈云苓脑子还一片混乱，完全想不起来逢十要如何。
直到她看清裴铮的着装，他也只着了里衣，发尾还滴答着水，明显是刚沐浴出来，她才恍然大悟。
逢十，是之前定好，他到她房里的日子。
“怎么，这不是你心心念念求来的吗？怎么这个反应？”裴铮哂笑一声，“这种时候，又来装什么贞洁烈女，也不是没经历过。”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在心上来回地切，半天不见伤口，却疼得厉害。
沈云苓始终不明白，她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为什么从阳城回来，他对她的态度发生了那么大转变。
她不奢求他对自己多好，更没想过和他有什么交集，她只求个相安无事。
而现如今，他言语之间尽是鄙夷，甚至变本加厉地侮辱她。
沈云苓觉得，她就像是不着寸缕地被扔在大街上，羞愤难当。
“沈云苓，总是一样的伎俩，你不累吗？”裴铮没了耐心，干脆主动伸手抓住沈云苓的手腕，将她拽到面前。
拉扯间，让她本就松散的领口敞得更大了些，从裴铮的位置向下看去，美景一览无余。
蓦地，他突然俯身上前，擒住她的身子，她眼底的无措让他找到点成就感。
浓眉一挑，来了兴趣。
她新换的里衣变成一块块废布，被扔在地上。
腰间攀上一双大手，她能感受到他手上的薄茧，剐蹭着她生了新肉的伤处，有些痒，也有些虫咬般的疼。
属于裴铮独特的龙鳞香袭来，侵占着她的每一寸。
他是带有报复性的，他想用这种羞耻的疼痛让沈云苓牢牢记住，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想让她知道，得罪了自己，是什么下场。
沈云苓死死咬住下唇，双手将绸质褥单抓得皱皱巴巴。
渐渐地，她适应了他的节奏，他的气息在耳边荡漾。
裴铮撑起上半身，猝不及防地对上沈云苓有些迷离的双眼，心生了些异样的感觉。
沈云苓有些脱力，托在腰间的大手却忽然收紧，还没来及调整状态应对，便听到他自唇边溢出的一声。
一场煎熬终于结束，沈云苓往后挪了挪身子，却不曾想，他竟没有停歇的意思。
刚移动了一点，又被他拽回原位，她再一次被卷入浪潮，被动的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