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温欲晚能明白，只是她想不通温砚卿如果不喜欢姜思楠，为什么还要顶着家里压力，对她付出财力物力。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哥这么做的理由。”
    贺庭舟用手舒展开她紧皱的眉头，“那大概只有你哥自己知道了。”
    ……
    上次在沈荔的订婚宴结束以后，温欲晚加了姜思楠的微信。
    得到温砚卿准确的回复后，温欲晚谎称想约她出来逛街，顶着极大的愧疚，编出一套完美的措辞，直接让她在咖啡厅等。
    完成任务她给文月华汇报，没想到文月华要让她陪着一起去。
    电话里温欲晚严词拒绝，在遭受了她一顿爱的问候后，被逼无奈之下同意了。
    坐在车上，温欲晚很是费解。
    “妈，你去谈判，干嘛非要拉着我一起啊？”
    文月华不紧不慢地回答，“你要做个见证人，免得她到时候在你哥面前胡说八道，离间我们母子。”
    “您本来就是去找麻烦的，还怕人家告状啊……”温欲晚底气不足地嘟囔着。
    “你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文月华瞪圆了眼睛，清脆的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我要是想找她麻烦，早就动手了，用不着亲自去见她。”
    “那您要去干嘛？”温欲晚蹙着眉，揉搓着被她打过的地方。
    “和她把事情说清楚，让她识趣点，别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姜思楠提早半个小时就到了。
    坐在窗边的位置，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眼睛时刻盯着门口的方向。
    文月华要拿出温家女主人的气势，特意穿了件藏蓝色的旗袍，滚圆的珍珠翡翠项链挂在脖子上，温欲晚挽着她的胳膊，两人一出现，餐厅的服务员便殷勤地凑上去带路。
    姜思楠不知道文月华会来，一脸错愕地站起来迎接。
    “温伯母，温小姐你们好。”她小心翼翼地打招呼，细听之下，尾音有些许颤抖，眼睛都不敢正视文月华。
    这种行为落在文月华眼里，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坐吧。”
    温欲晚唇边挂着带着歉意的笑容，和文月华一起坐下。
    姜思楠听话的坐下，紧张到握着杯子的手都在抖，咖啡杯碰撞杯碟发出细微的响声，文月华瞟了一眼，淡淡地问。
    “你很害怕？”
    “不是的！只是没想到伯母您会来，有些紧张。”她挥挥手，急忙解释。
    “紧张什么，我和你不过是陌生人，未来更不会有什么接触，难道你对每一个陌生人都会紧张吗？”文月华话里话外地在点明姜思楠的身份，让她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事。
    姜思楠脸色一僵，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再怎么说您都是长辈。”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给你一周时间离开砚卿，他已经要准备订婚了。”
    文月华慢悠悠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姜思楠的脸。
    对于温砚卿要订婚这件事，她似乎并不意外，脸上没有诧异，依旧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温伯母，只要砚卿让我离开，我肯定会离开。”她字斟句酌，“但如果是您说，抱歉，我没办法私自做决定。”
    “呵。”文月华冷笑一声，“你是捏准了我儿子心软，一时半会没办法抛弃你，想借此逼得我们母子离心是吧？”
    “温伯母我没有这个意思。”姜思楠摆摆手，“温总是个成年人了，我想这属于他的私事，如果我擅自做主被他知道，他应该也会因此和您产生矛盾，这不是您想看到的结果，不是吗？”
    来之前，温欲晚从没想到姜思楠竟然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短短的一句话堵得文月华哑口无言。
    “以前是我低估你了。”文月华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一脸人畜无害的姜思楠，锐利的眼神像是在保护自己幼崽的母狮子。
    “我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姜思楠陈述道。
    “怎么，一套千万的豪宅还不够你那个赌鬼弟弟的开销，还贪婪地想要更多？”
    文月华来之前调查了姜思楠的背景。
    抛开主观印象，姜思楠的确是个身世凄惨，又很励志的女孩。
    从她的名字可以直观地感受到她的心酸。
    思楠。
    思男。
    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所有的资源都用在她弟弟身上，即便姜思楠成绩优异长相甜美，也无法唤回父母一点点的关心和宠爱。
    从初中毕业，她就开始半工半读，靠着奖学金和贷款上了一所大学。
    以她的学历其实根本触碰不到温氏集团，可她硬生生从一众高材生里靠着多年积攒的社会经验，还有吃苦耐劳的决心，杀出了一条血路。
    任谁看了这样的身世，都会替她感到难过。
    不得不说，单从这一点，文月华是欣赏她的。
    可姜思楠这辈子都摆脱不掉原生家庭的痛，无法割舍的血脉情和来自父母的道德绑架，让她不停地给弟弟收拾烂摊子。
    这样的家庭只会是累赘和负担，文月华怎么会允许她的儿子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文月华赤裸裸的话语像是把姜思楠扒了个精光，她所有的不堪都被摆在了明面上。
    她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温伯母，我是缺钱，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和温总在一起，也不完全是为了钱。”
    “姜小姐，在自证清白之前，请先自查一下，免得被人抓到把柄，让自己下不来台。”文月华从包里掏出一叠账单甩在桌子上。
    有几张纸飞起来，锋利的纸张边缘划过姜思楠的脸颊，留下一道不明显的红印。
    账单里是温砚卿的银行流水。
    从三个月以前，就开始频繁地给一个账户打钱，从最开始的几千到几万，再到几十万。
    姜思楠紧紧地捏着纸，脸色苍白，好半天她才说出话来。
    “这些钱是我借温总的，以后会还的。”
    “这些钱对于我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救助流浪狗了。”
    文月华语气轻飘飘的，尖锐的话语宛如一把刀般，直直地刺进姜思楠的心口，顷刻间让她感到难以呼吸。
    “只要你离开京城，房子我可以给你，外加两百万的补偿费，之前砚卿给你的钱我也不会追究。”
    “姜小姐，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你执迷不悟，最后只会人财两空，我劝你好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