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枝红毁容了
作者:一枝雪v   转香壶最新章节     
    皇上和一枝红,此刻正沉浸在那极致的兴奋与快乐中,二人谁也没有发现,帐外着了火。
    火苗越蹿越高,火势蔓延开来,慢慢的将床边的红帐也引燃了。
    二人正在兴头上,一枝红轻声娇喘,那种即将腾飞到青云之端的感觉,让她意乱情迷,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皇上抬头却发现了红帐外燃起的火苗。他猛的一怔,便顾不得形象的大喊一声:“着火了!”
    随即,皇上一把拉过一件衣服披上,从床上跳下来。
    一枝红听到皇上的惊喊,她一个激灵坐起来,转头看见帐外的大火越来越大,红帐也已经燃烧开来。
    一枝红吓得都忘记了扯件衣服去蔽体,她在红帐内大喊起来:“着火了,快来人!”
    此时,苏大人和三爷并没有走远,他们两个就在楼下一张酒桌旁,对坐饮酒。
    三爷先是闻到了哪里传来的烟火味,他嗅了嗅鼻子,扭头望了望四周。
    此时,苏大人也闻到了一股焦味,两人四处瞧瞧,但都没有发现哪里有火势蔓延。
    不会是楼上吧,苏大人提高了警觉,他不由得朝着二楼,一枝红房间的方向看了看。
    苏大人心中忐忑,他站起身来,一个健步便朝着二楼跑去。
    刚到二楼,苏大人便闻见刺鼻的烟火味。他心中猛地一惊,几乎飞跑着直奔一枝红房间。
    就在苏大人拉开一枝红房间的门,门刚一打开,一股刺鼻的浓烟便直扑过来,这股烟味险些将他呛的晕倒了。
    苏大人早已顾不了许多,他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帕,捂在嘴巴上,就一头钻进了屋子里去。
    三爷随后跟来。他没有帕子可以捂嘴,但他已顾不得其他,也跟着苏大人一起,钻进了那浓雾之中。
    片刻功夫,苏大人拉着满脸灰头土脸的皇上跑出屋来,很显然,刚才皇上和一枝红发现起火后,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二人被大火围困在屋里,慌乱的连衣服都没找见。
    苏大人拉着皇上跑出来时,他才发现皇上衣不蔽体。苏大人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
    妈妈这个时候已经跑上楼来,见到苏大人拉着贵客出来,赶忙引着他们到另外一个房间去。
    妈妈在前面走着,她不时的往后看一眼,因为她还没有见到一枝红,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跑出了自己的房间。
    三人刚走开,只见三爷背着一枝红从火屋里走出来。
    一枝红已经被浓烟呛的晕倒在床边,三爷在屋子里摸到了她,生拉硬拽的把她背上肩头,又脚步踉跄着从浓烟中走出屋子来。
    妈妈安顿好了苏大人和贵客,就又急急的折转身来,她看见了三爷背着一枝红。
    此时,一枝红趴在三爷肩头,还是昏迷不醒。
    妈妈连忙走过去,帮着三爷一起,搀扶着一枝红到了另一个房间。
    此时,庆园春的管家和一帮做事的伙计们一起,端着大盆拎着大桶,已经将火势扑灭了。
    三爷将一枝红放到了床上,此时,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妈妈率先注意到了一枝红的脸,因为她发现,一枝红苍白的脸上,有一大块被火灼伤的痕迹,红肿,几乎布满了右侧的脸颊。
    妈妈惊呼道:“红红,你的脸……”
    三爷听到了妈妈的惊呼声,他连忙低下头去,当三爷看到一枝红红肿的右脸颊时,心中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一枝红苏醒过来。
    当她在镜前坐定,看到镜中那张连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的脸蛋时,一枝红突然双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三爷仍然陪在她身边。
    此时看到她哭泣,三爷走过去,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头。
    一枝红转过身来,一头扑在三爷怀里。
    “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一枝红痛哭。
    身处欢场,脸蛋毁了,命也毁了。
    一枝红很快止住了哭泣。她知道,事已至此,哭泣无用。她现在要思考的,是如何将接下来的路走下去。
    等到火势扑灭,一枝红的屋子也被烧得面目全非。妈妈安排人为她重新布置了一个房间,一枝红从跨进屋子,就一直呆呆的坐着,脸上的烧伤还在隐隐作痛,一枝红眼神忧郁而迷茫。
    等到事情平稳,皇上也怪罪下来,他要搞清楚这场火灾到底因何而起。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场火灾不但打扰了他和一枝红的春宵好梦,也打消了他对庆元春的好感和向往。
    别人欢闹时刻安然无恙,偏偏他万乘至尊在那里遇到了突如其来的火灾,当时,要不是苏大人及时赶到,把他从火海中拉出来,他命丧大火也未未可知。
    九五之尊遇此遭遇,实在是可恨可气!皇上越想越气,心里实在是憋屈的很!
    皇上要严查事情前因后果,苏大人领命下去。
    此时,庆元春的人,包括妈妈在内,并不知这位两次光顾庆元春的贵客,就是当今皇上。
    他们只看到,堂堂造办处的苏大人,也对这位贵客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处处加着小心,不敢有半点闪失。
    他们猜也能猜得出,这位贵客绝非寻常人等。
    出了这样的乱子,庆元春的人自是忐忑不安的。
    妈妈心里更是清楚,苏大人绝不会就此罢过。她招呼着管家收拾一枝红的屋子,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不能安稳下来。
    就在这时,苏大人到了庆元春来。
    妈妈赶忙招呼着苏大人在一个僻静处坐下来,她亲身上前,为他倒了一杯茶,又亲手将茶杯递给苏大人。
    苏大人接过茶杯,又轻轻放下,他现在表情镇定,但内心也是一团乱麻。
    皇上心里有气,交代下来的事情办不利索,他苏大人现在也没有心情喝茶。
    三爷也在庆元春。一枝红因为大火毁了容,整个人郁郁寡欢。
    这是三爷认识一枝红以来,第一次看见消沉的她。
    以前,无论是遇到何种事情,他都没有见她像今天这样,一下子失去了主见和精神劲。
    三爷不放心,这些时日就经常到庆元春来,一枝红看到他来,脸上才会有些光彩。
    三爷和一枝红也到这屋子里来,苏大人扭头看了三爷一眼,问道:“查出来火势因何而起?”
    “查出来了,弄清楚了。”妈妈上前一步,着急慌忙的回道:“我们看到床边有个被打翻的酒杯,想必一定是旁边的火烛倒了,点燃了浸满了酒的地毯,火势变大,又烧着了床幔。”
    “谁打翻了酒杯?”苏大人扭头看了妈妈一眼。
    这时,他看到了一枝红的脸。昔日那张娇媚明艳的脸蛋,整个右脸颊红肿一片,烧伤仍在,昔日白皙的皮肤因为伤势皱巴着,这张脸看起来有点瘆人。
    一枝红听见苏大人问是谁打翻了酒杯,她轻声说道:“想必是屋里的那只猫又贪杯了,闯下的祸。”
    “对,对,一定是红红屋里的那只猫,那只猫平常都喜欢贪喝酒杯里的酒,想必是那天去喝他们二人酒杯里的酒来着,不小心带倒了红烛才引起的大火,这只可恨的猫,那天怎么没把它关在黑屋子里呢......”妈妈忽然恍然大悟,她一边说着,一边恨得牙齿都咬了起来。
    “这么说,是哪只猫的过错了?”苏大人看着一枝红轻声说道:“将那只猫找出来。”
    苏大人回禀了皇上。结果可想而知,那只可怜的猫,承担起了这场事故的主要责任。
    就因为主人对它宠溺,平常惯着它贪杯,结果恰恰因为它的贪杯而闯下如此大祸。
    那只猫被妈妈找来,派人送给了苏大人,一枝红看着可怜的猫被送走,她连为它求情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装在一个袋子里,拎出了庆元春。
    当着皇上的面,这只猫被活生生的摔死在大殿之上。
    这次庆元春之行,皇上没有赏赐给一枝红任何东西。
    其实,一枝红心里还是庆幸的,皇上没有怪罪于她,已经是对她的仁慈。
    而自己那只可怜的猫,已经为她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和怪罪。
    想到这里,想到那只陪伴自己多日的贪杯的猫,一枝红心里一阵难受。
    而她自己,因为这次大火,彻底在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疤痕。
    她已不再美丽。
    一枝红心里也是茫然,对于一个靠美丽和姿色生存的女人,失去了这些,又将如何自处?
    皇上不会再挂念于她,大概三爷也将是如此吧?
    现在,就连妈妈也开始嫌弃她来,因为她现在已不能再靠着自己那份容颜去招徕客人。
    谁会去多看一眼一个面目全非的丑女人呢?
    一枝红在庆元春,度日如年。
    而经历过庆元春火灾后,皇上仓皇回到宫中,确实消停了一些时日。那天,皇上自己确实也被大火吓得不轻,当天要不是苏大人赶来拉他出屋,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因此,虽然这次出行有场意外的火灾,皇上还是赏赐给苏大人一些财物,念他在外护驾有功。
    苏大人叩头跪拜,心里自然是早已乐开了花。
    其实,苏大人早已经将皇上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他心里清楚,这段时日,皇上一定是在宫里消停些时日了。皇上在宫里的这段时间,除了后宫美色吸引他的眼球,他自然是要将一部分心思放在把玩宝物身上了。
    没有美人,便是宝物,终究是要有一样东西讨得皇上的欢心。
    这个时机,他苏大人不去利用还待何时?
    他吩咐三爷去京城各处走动打听一下,哪里还有奇特异宝之物,越奇越好。
    一旦找见,要千方百计不惜高价也要拿到,以求进宫奉为皇上把玩。
    三爷领命,最近便在京城中四处打听,同时,他吩咐金科也去四处找找。
    而苏大人,一如皇上一样,历经大火之后,对庆元春一度提不起兴致来了。
    他利用职务之便,得空便在京城中其它几家红楼场所闲逛着,但求发现另一绝色美人出来,好孝敬给皇上。
    话说那日金科在庆元春寻找山猫兄弟俩,眼瞅着大门一刻也没放松,伸长着的脖子都酸疼了,也未瞧见兄弟俩的影子来。
    金科便再也没有耐心,就走出庆元春的大门去。不曾想,他刚走到大街上,远远就瞧见有一个人正站在烧饼摊子前,一边扔给摊主钱,一边拿起几个刚出炉的热烧饼,急急的转身就走。
    从背影看,那个人正是山猫甲。
    金科加快脚步走上前去,走到那个人后面,一把拎住他的衣服领子。
    背后突然遭遇袭击,那个人一个踉跄,手中的热烧饼也掉在地上。
    “他娘的,哪个王八羔子,敢抓老子的领子?”一句话没说完,山猫甲转头就看到了背后的金科。
    看到是他,山猫甲立即转换了笑脸,他忙不迭的弯腰陪笑说道:“科兄,原来是您呀,别怪小弟有眼无珠,刚才骂的,全是我自己......”说着,山猫甲用手拍了一巴掌自己的脸。
    金科松开了他。
    山猫乙正在旁边四处张望着放哨,他刚才见有人无端拎起了大哥的衣领子,心中不禁火冒三丈,他正跑来要给大哥帮忙。等到跑近时,他也才看清楚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金科。
    二兄弟点头哈腰,连连向金科赔不是。
    金科怒问:“你俩怎么还在京城?”
    山猫甲自知理亏,他连忙上前陪笑道:“科兄,还望您理解,我们兄弟俩自小就生活混迹在京城,我们俩从小就都是无依无靠,相依为命来着,这京城没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但总算也没饿死。科兄,说实话,除了这里,我们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我们也还真没去过其它地方呢。我们心虚,真的,你让我们离开京城,可我真不知道,我俩到哪里去讨生活呢?”
    山猫乙配合着哥哥,也是一脸的苦丧。
    “是留恋京城的潇洒自在重要,还是你们的小命重要?”
    “科兄,您可不要吓我俩,你也知道,我俩虽然干些让人不齿的勾当,可还真没想过,要拎着自己脖颈上的东西,去干这些。”山猫甲忽然惊觉,话语之间也奴颜婢膝起来。
    “我还真不是吓你俩。”金科看了一眼二兄弟,他正色道:“房家二爷现在憋着一股气,他现在可是到处打听你们二位的下落。”
    山猫兄弟俩听说此,此刻便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见二人慌张,金科适时的又追撒了一把盐:“听说,二奶奶回去后,茶饭不思,整天寡言少笑的。我将她背回去后,说给房家人听的是,二奶奶在大街上遭人抢劫了。但是......”
    金科转头又看了山猫兄弟俩一眼。二兄弟此时心虚理亏,一点往常的嚣张跋扈气焰都没有了。
    金科继续低声说道:“但你们二人对她做过什么,难保她不对二爷去讲,假如,二奶奶顾虑名声埋在肚子里,不说与二爷听,还算你们能逃过这一劫,假如,二奶奶忍不下这口气,添油加醋再加上寻死觅活的,你们的小命也稳妥不了了。”
    山猫甲听得金科一席话,凑上前问道:“金科兄,您见多了人情世故,又在大场面上走动,您判断一下,这二奶奶敢将我们对她所做之事说出来吗?”
    金科扭头看了他一眼,呵斥道:“你还敢打这个赌?”
    “不敢,不敢,小弟只是斗胆一问。”
    “实话说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她死了将这些彻底烂在肚子里。”金科说道。
    山猫二兄弟俩沉思着,没有言语。
    看二人并无意要远走高飞,还怀揣着侥幸心理贪恋这里,金科对二人说道:“点醒警告我都已经说的明白,你们好自为之。我金科对你们怎样,你们心里清楚,一旦有风吹草动,该怎么做,也望你们心里清楚。”
    “明白,明白,我们兄弟二人,以后可还仰仗科兄您呢。”
    金科转身离去,兄弟俩拾起地上早已凉透的烧饼。
    山猫乙一口咬下大半个烧饼,他问山猫甲:“大哥,你看我们是不是......”
    “走?走到哪里去?这京城之大,难道连我们的容身之地都没有?即便那二奶奶讲了,又能怎样?我俩长到今天,那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谁还伸长了脖子擎等着挨刀不成?走一步说一步,事到临头自有办法。”山猫甲说道。
    山猫乙看到大哥淡定,自己也不那么着急了,他附和说道:“对,就是不走,看他还能咋样,好歹,这里还能吃得上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