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
    短短四个字，却仿佛一声叹息，重重砸在楚留香心里。这种语气，不像是简单的猜测，倒像是……亲身经历。
    “人言可畏吗……”
    由这四字提醒，楚留香想起了不少事情，在少室山被围攻之前，丐帮帮主乔峰的事情还在不断激化，屠龙刀和谢逊的事情一直沸沸扬扬。
    而从这些先天们抛头露面开始，怪力乱神的谣言四起，求仙问道、寻山拜佛成了很多的人执着，真真假假、无从辩驳。
    “也就是说，别离禅很有可能利用百姓传播谣言？”
    “这种工作别离禅熟的很，上一次三教之争，背后就有别离禅的挑拨。”
    “挑拨离间、教唆百姓，再之后会有一大群没脑子人跟着一起添堵，将正义的一方逼至绝路，然后还要跳出来领头来一波嚣张的演讲。”
    风僧白云剑竖起一根手指点点额头，表情也像是想到某些事情有些烦躁，组合在一起就是一种特别的无奈。
    “这种伎俩，简直就是一些反派的标配，隔几场戏就要走一遍，真的很恶心人啊！”
    “呃，白云剑大师？”
    这个厌烦的态度楚留香是看出来了，但是对方这串话他没怎么听懂，怎么还有戏，哪里来的戏？
    “白云剑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不用在意。”
    “……哦。”
    算了，他认识的不说人话的佛界高僧也不止这一个，起码这位白云剑日常说的还是以大白话为主，不会像赮毕钵罗那样半句都听不懂。
    “两位，很有经验？”
    流程都说出来了，明显是亲身经历过。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大家都很有经验。”
    问菩提摇摇扇子，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在这种事情上，有人比别离禅做得更狠，也更加残忍。”
    “因此别离禅的行动需要多加注意，起码不能让百姓被他蒙骗。”
    “但是吧……”
    风僧白云剑陷入沉思。
    “根据吾和普通的聊天，貌似比起我们俩，别离禅看起来更像传说中的得道高僧啊。”
    要是他们亲自去辟谣，反而是他们这边会有被当成骗子的可能耶。
    “……吾不像吗？”
    问菩提发出了疑问。
    “反正以这边的标准，咱们两个都不怎么像。”
    看看问菩提和风僧白云剑，一个红色系贵公子，一个白发少年侠客，别离禅反而是一身金色满头舍利，明显他们这边可信度低了。
    “确实啊，普通百姓分不出来。”
    楚留香也是明白的，就算有朝廷铺天盖地的告示，但对于毫无经验的普通人来说，他们还是会先看谁长的更像传统意义上的佛来分辨。
    说起来有件事情他真的好奇很久了，为什么舍利子会凝在头上？而且乍一看跟三十二相里的“肉鬓相”那么相似，有时候是真的不敢多往下想。
    “……明天咱们再去一趟衙门吧。”
    最稳妥的方法，果然还是找官府放通缉令，让大家直接看长相认人算了。至于为什么不现在去？风僧白云剑跟着商队入城的时候就已经日薄西山了，等再交待完土匪的位置，和商队告别天都黑了，尊重一下这里宵禁的规定。
    就是不尊重也不行，总不能大晚上把人捞起来发通缉令。楚留香劫富济贫的买卖干久了习惯晚上出去玩，人官府衙门可不一定能习惯，而且晚上扒人家窗户什么的，他们俩佛修也不能干这事。
    与此同时，武当山。
    “这晚上来是什么策略，夜黑风高杀人夜？”
    剑子仙迹看着面前的天蚩极业，虽说现在天已经黑下去，按常理来说，大部分人会选择潜伏进入，比如之前爱祸女戎去少林寺那一会。
    但天蚩极业和问天敌偏不，他俩直接大张旗鼓的打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为给别离禅打掩护，还是单纯觉得不需要。
    不过看看两边的人，没一个是能轻易藏起来的打扮，他们好像确实不需要隐蔽。
    “侠菩提，你果然在这里。”
    看到对面持剑站立的侠菩提，天蚩极业心中便知问天敌所言不虚，若真的是被侠菩提所杀，异法无天死的也不冤。
    “剑子，汝难道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夜黑风高杀人夜是什么东西？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哈，那就……”
    闻言，剑子仙迹略微思考了一下。
    “三对二，优势在吾。”
    “……你还是别说了。”
    感觉好像在插必输的旗子。
    “交出一页书，吾或许会考虑饶尔等一命。”
    此时的天蚩极业尽职尽责的执行自己调虎离山的计划，甚至提出以一页书为目标。
    “这可不行。”
    侠菩提上前一步，态度已经明确。最终几人话不投机，直接开战，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去对付佛剑分说，侠菩提引导着天蚩极业往更远的地方而去。
    他们两人的战斗，所造成的伤害不亚于上一次天蚩极业与玉织翔的对决。此时在前方交战的双方，其实都是在“调虎离山”。
    而别离禅，正是借着混乱的战局，偷偷潜入到武当山深处，寻找他此次的目标，一页书。
    〖别离禅：好怪啊，真的一页书在外面跟着自己打架，吾却要进来找假的一页书。〗
    〖别离禅：@柳清缘，咱们打个商量，要不吾也直接杀青算了。〗
    〖柳清缘：你怎么也这么丧了？〗
    〖别离禅：因为你没有被人人喊打(?_?)〗
    〖柳清缘：杀青可以，但只能是“别离禅”杀青。〗
    〖别离禅：然后吾换上幽魂的皮继续干是吧？〗
    〖柳清缘：椰丝～(^_?)☆〗
    〖别离禅：(╬?_?)〗
    “奇怪，怎么武当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时间还不算是深夜，天黑后人也不会全部睡下，而且前方还有如此高调的天蚩极业，为何武当深处这么寂静？
    “难道提前迁移了？不。”
    别离禅眯眼看了看院里的陈设，后殿地板上没有灰尘，庭院里的植物刚刚打理过，生活气息非常浓重。所以武当山的人没有迁移出去，而是躲起来了。
    “可惜，吾还想见识一下，在如今世道下，还能靠自己摸到那层境界的人。”
    活了上百岁，疑似在武侠世界修仙的张三丰，竟然真的这么听话，带着武当的弟子全躲起来了。
    对了，现在宋青书好像也快成年了吧？倚天屠龙记的剧情被他们从开头掐了，那宋青书还算不算反派？
    现在的宋青书已经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但周芷若比张无忌还小两岁，如今就是个不知道在哪的小孩，一切都还没开始，之前剑子仙迹他们看见宋青书的时候，系统也没有对其产生反应，估计还不算反派。
    不过这样也挺好，可以少操心一个人。
    “一页书，哈。”
    浑身金色的佛者在武当内里中走走停停，月光散在他的身上，谁能想到这位宝相庄严的佛者，却是来此干杀人夺命的勾当。
    别离禅在此循着微弱的气息，逐渐深入，终于在武当后山某一处水塘里找到了一页书，对方正坐在池塘中央的石台之上，闭目凝神，貌似早已入定。
    “功体气息微弱，看来问天敌所言不假，一页书确实身受重伤。”
    不过哪怕一页书之前因为波旬的事情功体不全，实力也是绝对不能小觑的，那问天敌却能将其逼至重伤，的确有点本事。
    看着池塘中央打坐闭目的银色佛者，别离禅心中不敢掉以轻心，放轻自己的脚步，试探着缓缓接近。虽然他从前与对方基本没有接触，但通过之前与佛业双身的交谈，梵天此人除了极少数人能相比的武力，其智谋亦是不遑多让。
    如此全无防备在武当后山修养，是还有其他自保的手段，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不管他的动作多轻多慢，最后还是来到了水塘边缘，虽已入冬，但此处水塘貌似是活水，还未上冻。
    但同时，这也就表示别离禅只能在此停下，不管是跳起越过还是踩水而去，产生的动静都足以惊动对方。
    “好。”
    为了不打草惊蛇，别离禅终是停在水塘边缘，手中开始动作，顿时别离禅周身佛气四散，之前被显露过一次的邪异功体再度显现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缕缕黑绿色如烟雾般的邪气自施法者体内渗出，它紧贴着地面，慢慢越过水塘向中央的佛者攀爬过去。
    异识是一种无形的东西，无辜之人掉落深渊被魔化开发出来的一种奇物，凡是被感染者基本无解。只要一页书也被感染，他再重新操控起却尘思，佛界将再无优势可言。
    届时，自己便无需再东躲西藏，曾经的账一一讨回，还有怪贩妖市的龙戬和他那两个好侄儿、不动城、素还真……
    眼看烟雾已经攀上了对方的衣袖，而被感染者全无所觉。此时别离禅心中充满了喜悦，他仿佛已经看到，当自己带着被异识感染的一页书出现时，敌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对了，侠菩提就在外面，到时候便先拿他开刀……
    “……嗯？”
    就在别离禅认为计划即将成功之时，在水塘中央的一页书却是突然睁眼，眼中金光大盛，浩瀚佛气自他身上荡开，竟是直接冲散了已经攀附而上的黑绿邪气。
    “什么？呃！”
    还不等别离禅惊讶，坐于中央的一页书手中拂尘一甩，道道佛光立刻闪烁至眼前，四周水塘更是直接立起一层层水幕，仿佛一面面镜子，不但将这大盛的佛光折射的更加璀璨耀眼，更像是一环又一环的照妖镜，照出别离禅此时的嘴脸。
    “不……不对。”
    在抬袖遮挡耀眼佛光时，别离禅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虽然一页书看起来像是被自己的异识所惊动，但对方这一道攻击所携带的气息貌似不是一页书的。甚至别离禅觉得，对方的气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哗啦！”
    而就在他察觉不对之时，心中突然警铃大作，立在自己面前的水幕，反射出自己容貌的地方突然破裂，随着破碎的水声，一只手掌穿过层层水幕，直击别离禅面门！
    “！”
    因有心中感应提醒，别离禅急忙后仰腰身，看着来势汹汹的手掌从自己面门上方掠过，手主人身上穿的根本不是一页书那一身银色衣袍，而是有些暗的红色。
    看到这里，别离禅的瞳孔猛得收缩，这个在他眼中有些扎眼的颜色，让他联想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此时正在武当前方与天蚩极业激战，而另一个……
    “赮毕钵罗？！”
    在堪堪躲过对方这一招后，别离禅顺势向后翻滚，远离危机四伏的水塘，与袭击者拉开距离。待四周水幕落回，对面哪里还有什么一页书，只剩下一个红发红斗篷的人站在那里。
    是了，龙戬去了少林，侠菩提来了武当，以赮毕钵罗的性格，肯定会选其中一人与之同行，既然他不在龙戬那里，自然便只能是侠菩提这里了。
    该死，为什么他之前没发现？难道说对方一直没有露面吗？不可能，之前未来之宰与异法无天攻过武当，赮毕钵罗不是会躲藏不露面的性格。要不是问天敌只说是侠菩提杀了异法无天……欸？
    此时此刻，别离禅终于意识到问题在哪了。问天敌目睹异法无天被杀，是他说侠菩提杀了异法无天，根本就没提赮毕钵罗也在的事情。如果当时杀异法无天，其实是这对双生子都在呢？
    是问天敌的情报，他的话术将赮毕钵罗的存在给弱化了，问天敌有问题！
    一想到这个可能，别离禅就忍不住回头看，自己的后方便是武当的前院方向，在那里，问天敌正与道儒两门的先天顶峰，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激战”。因为所隔距离太远，他不知道前方的战况如何。
    “哈，这可真是出人预料！”
    回过头来，别离禅看着面前紧紧盯着自己的赮毕钵罗，此时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可怕猜测，一页书是假的、被调虎离山让自己潜入也是假的，甚至就连那个问天敌，也很有可能是个冒牌货。
    既然如此，真正的一页书在哪？他真会像那个有问题的问天敌说的那样，真的身受重伤吗？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赮毕钵罗双手合十，闭目念了一声佛号，这突然的动作将高度戒备的别离禅吓了一跳，再睁眼时，全无慈悲。
    “罪的余孽，该做个了解了。”
    小剧场：
    不完全驴人统计：
    迷达驴佛乡，霁无瑕记忆恢复，炸出女琊一枚。
    忘尘缘驴佛剑，得到一只黑佛剑。
    一页书驴邪灵，斩杀一只异法无天。
    佛皇女戎，女戎论道失败。
    赮毕钵罗驴别离禅，得到了单挑机会。
    ……
    怎么剧情全在驴人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