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凤，你偷喝我的鸡汤，偷吃我的馄饨，还到处找贼，我看你就是贼！”洛宁让李花子把布料收好。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丁凤的脸上。
这年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回可有好戏看咯。
丁凤和大家混在一起，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饼。
丁凤红着脸，立即恼起来，“你胡说！”
“我才没偷！”
洛宁走到丁凤的跟前，绕了半圈，又拎起她的衣襟展示给大家看，“这里还有她偷喝鸡汤落下的油渍，上面还有小半截儿的人参须子。”
丁凤还想辩驳，洛宁看向几位军嫂，“我公公住院，需要补身体，我给他老人家炖鸡汤，特意放了人参须子。”
“对，还放了俺给的东北野生天麻。”李花子走到丁凤跟前，在衣襟上闻了闻，有意说道：“有天麻的味道。”
众人惊讶之余，有位军嫂高声质问丁凤：“丁嫂子，我看见你在喂你家孩子吃馄饨，你是咋说的？”
“你不是说，用鸡汤煮的吗？”
“就是呀，昨天咱们大院里，就只有洛宁一个人杀鸡。”
“还不如个孩子，人家灶里的汤饭，她也惦记！”
丁凤嘴硬，咬住不放，“我才没偷，那是沈清澈从县城买来给我送过来的，你们诬赖好人！”
她跑得极快，生怕有人追上来。
林占江知道是被人利用，站在洛宁面前红透了脸。
等邻居都散开回去，他这才羞愧地看着戴口罩的洛宁，“嫂子，我……”
“你还不回去？”洛宁没让他说完，林占江本来就是个莽夫。
林占江挠头离开，没一会儿又跑回来，给洛宁和李花子一人送了一个青苹果。
洛宁连夜给李花子做出一件体面的灰蓝色小翻领的上衣，等她回到二楼，已经是半夜。
放下布包，简单洗漱，她以为是顾妈在卧室里休息，便没去开门。
她正准备在客厅的长椅上凑合，卧室的灯点亮。
“这么晚？”顾北岸从卧室走出来，眼里是疲惫。
洛宁微怔。
“你没在医院护理？”
顾北岸指指客厅的桌子，“妈给你留了馄饨。”
洛宁哪有心思吃东西，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把加工作坊扩大。
见她走神，顾北岸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洛宁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眼里温和的目光。
“你不用这么辛苦，住院费我能解决。”顾北岸揉揉额角，“那个单位的工作这么辛苦，一个月多少钱？”
洛宁点头，没回答。
没能谈成跟明川的合作，心里烦。
她太累了，她困。
“那，以后下班，我去跟你一起打扫。”
这就不必了。
洛宁脑子里闪现顾北岸拿着化妆盒的模样，笑了。
“你还是去医院吧，我这边也不用天天过去。”洛宁拍拍肩头，倒在长椅上，拉过她的新棉被。
“你睡床，我睡这，你把灯关掉。”洛宁拒绝再多说一个字。
顾北岸犹豫地关灯进卧室，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出来。
天亮时，洛宁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揉眼醒来。
昨天晚上，她不是在客厅睡的吗？
起身查看，行军床被收到角落里，长椅上也没有被褥。
顾北岸不在。
洛宁以为是自己记错，摇摇头。
看看时间来得及，她便去楼下跑步，六圈下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累，而且洛宁惊讶地发现，这几天她的体重掉得有点猛。
之前做好的套装，已经宽大不少。
收拾好，准备去厨房。
顾北岸已经端着两碗荷包蛋清水面上来，他看到洛宁一身清爽，眼神微温。
“今天我休息。”
这算是给他下厨做饭的解释。
洛宁也不矫情，简单吃了两口面条荷包蛋，背上包去文工团上班。
路上，她看见穿着新衣服的李花子。
李花子惊喜地在洛宁跟前转了三圈，“俺男人说好看！”
“洛宁，这手工费俺给你十块钱！”李花子从腰包里往外掏，被洛宁按住。
“你今天不用去喂猪？”
“不用去，俺们是三个人倒班，我前几天是替另外两个军嫂干的。”
洛宁眨巴眼睛，“行，今天晚上我找你商量点事。”
文工团后勤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张可峰正在砸东西。
洛宁进门时，被一地的狼藉震惊。
这人情绪这么不稳定的吗？
“张部长，你也不必生气，洛宁也不是有意的。”沈清澈从人群里站出来，走到张可峰跟前，“她一定是打扫卫生的时候，忘记把这边的窗户关严实，雨水浇进来，道具自然就被毁了。”
提到洛宁，众人的目光集中过来。
洛宁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除了张可峰，还有歌队、舞蹈队、乐队的队长，甚至副团长也在。
张可峰脚边是一堆已经被撕烂砸碎的胶合板和硬纸板，他看见洛宁走进门，眼神里的愤怒微敛。
他虽然没立即冲着洛宁发怒，也没像之前那么热情。
他一屁股坐到自己椅子里，先冲着沈清澈那边瞪了一眼，这才看向副团长景枝，“道具，我们也做了，这是不可抗拒力的毁坏，跟……洛宁同志没关系。”
“我的责任，我来承担。耽误了团里的彩排，我接受领导批评，如果要罚款降职，都冲我来。”
是道具被毁掉了？
张可峰到底是条汉子，他竟然想独自挑起责任。
见洛宁来上班，众人让出一条路。
景枝是位五十七八岁的老大姐，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洛宁，你怎么说？”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
“张部长收你入职，可你这是玩忽职守！”歌队队长张静淑很严肃地道，“现在我们也只能去别的单位借道具，这不是批评谁的事，已经造成了损失，必须得有解决方案。”
舞蹈队队长陈凯点头，乐队队长李林风也跟着点头。
“如果实在不行，今天我跑一趟江陵县。”
众人陷入沉默。
洛宁走到被损坏的道具跟前，仔细看看，又抬眼看了下仓库的方向。
见仓库的门还好好地锁着，她嘴角微不察地上扬，“几位队长同志，这不是被雨淋坏的痕迹，分明是有人特意搞的破坏。”
有人搞破坏！
这问题可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