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站在原处听他们说话。
    目光落在明川桌面上摆着的两盘奶油点心上。
    是那种奶油加水果的，这年代能看到这种奶油点心，还挺新奇。
    洛宁吞了下口水。
    “你怎么看？”明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正琢磨要怎么能走过去自然地拿起最小的一块点心的洛宁，思绪被打断。
    在问她？
    众人的目光投向门口的胖女人。
    不过，洛宁的确又瘦了些。
    每次见她，都能感觉得到。
    洛宁耸耸肩，走到办公桌边，很熟练地拿起一块奶油点心，送进嘴里。
    不是很甜，入口细腻、淡淡融化。
    很香。
    好吃。
    众人的目光就在洛宁摘下口罩的脸上，像看怪物似的盯着。
    洛宁还想再伸手，被明川嫌弃轻啧，长手指罩住奶油点心。
    洛宁反正也没想多吃，吃一块解馋就行，减肥重要。
    咂吧手指上剩下的奶油。
    “那要看老板想良性竞争，还是恶意竞争了。”
    李姐和孙健都退开半步，那架势分明是担心明川再次扔砸东西。
    明川没发火，而是冲着洛宁以外的几人摆手。
    洛宁又想忽悠老板了，这回又想骗多少钱？
    李姐叹气，叫上孙健和林婉，退出办公室。
    “说。”
    明川轻触打火机，一团小火苗腾起。
    洛宁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办公桌对面，开始摆弄桌上的小摆件。
    “思路打开。歌舞厅嘛，除了让客人听歌，也可以跳舞嘛！”
    洛宁想起马上就要流行起来的迪斯科，“我知道有几首游行的舞曲很快会传开，另外，找两三个舞跳得好的，去化妆室找我，我教他们跳舞。”
    “你？会跳舞？”
    明川送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打量比水缸还粗的腰身，他不厚道地笑了。
    笑得肩头抖动，大沿礼帽轻颤，吸进去的一口烟也被呛了出来。
    洛宁被对方无情地嘲笑，直接退后几步，边哼边跳起迪斯科。
    还别说，胖是胖了点，动作也不难看。
    “你知道国外有个舞王叫麦克尔杰克逊的吧？”洛宁又想起在迪斯科游行不久之后，便传开来的机械舞和太空步。
    不过，她没有演示，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
    “每半个月发布一套新舞步，你看北县的年轻人会不会往我们蓝月亮歌舞厅里跑。”
    歌舞厅嘛，除了唱歌还可以跳舞。
    洛宁打算用实际行动证明一切，她没再说下去。
    明川竟然沉默着，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点子的可行性。
    洛宁继续：“在歌舞台的对面，再造一个领舞台。”洛宁简单比划了一下，“现在就可以开始。”
    明川嘴角微抿，轻敲了一下桌面上的呼叫铃。
    孙健进来，李姐也跟着进门。
    随后，二人听完明川的吩咐，便直接去找来四位舞蹈演员，洛宁简单打量四人，淘汰两个身材比例不好的。
    “就在这里，你教他们，孙健去搞原声舞曲。”明川显然是很重视这个调整计划。
    不仅重视，立即实施！
    洛宁把简单的迪斯科动作教完，对方都是专业舞者，几分钟就能跳得很好。
    “关键不是跳得好，你们站在领舞台上，要这样……”洛宁继续讲着互动技巧，那位女舞者很聪明，点拨几句就成。
    那位男舞者差一些，但好在他的身材比例不错。
    明川打量洛宁认真工作的模样，嘴角沁着玩味的笑意。
    半个多小时后，孙健把洛宁提到的七八首舞曲磁带找来。
    “循环播放十五分钟，相隔半个小时为一场。”洛宁指着一男一女二人，“把服装拿来，我给他们打扮一下。”
    十几分钟后，二人换上了机车服、牛仔裤，女舞者扎成大马尾，额前顶着大刘海儿。男舞者的头发用定型啫喱做成猫王发型。
    看着有些另类，又有一种前卫野性的美感。
    “老板，领舞台是现成的，我让人清理、出、来了。”李姐进门，看到两位舞蹈演员的扮相，惊讶得结结巴巴。
    “这是要跳舞？”
    确定不是去拍恐怖片？
    李姐对二位舞者的扮相，不大满意。
    “你们两个我的安排，台下的年轻人若是有跟你们互动的，你们一定要回应！”
    洛宁很认真地向二位舞者讲述。
    连互动的手势和动作也都讲得很清楚。
    八十年代的迪斯科动作，大约也只有那几种，简单得很。
    蓝月亮歌舞厅里，只有六成的客人，一曲国风音乐终了。
    巨大的音箱被摆在了歌台对面的空台上，国外的原声舞曲由弱变强，响起。
    现场，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便是连路过蓝月亮的年轻人也都竖起耳朵听起来，有人踏着音乐的节奏走进歌舞厅。
    洛宁手里拿着麦克风，站在幕布的角落里，高声喊麦。
    “女士们、先生们，在这美好的夜晚，让我们尽情舞蹈吧！”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几个年轻人干脆打起口哨。
    接着，男舞者和女舞者跳上舞台，带头跳起了简单的舞步。
    洛宁随意编了几句词，说唱的声音带着些中低音的磁性美感，让整个蓝月亮歌舞厅进入狂热的气氛。
    燃了。
    这种气氛效果，李姐和孙健也没想到。
    几位在这里驻唱的演员也跟着哼唱，扭动了身体，学着并不难的舞步。
    明川一直站在洛宁身边，洛宁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明川的眼神，时不时从对面的舞台转到她的身上。
    十五分钟过后，蓝月亮歌舞厅满座。
    “半个小时后，我们继续！”洛宁把麦克风交还给李姐身边的主持人，“学会了吗？”
    主持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她尬红着脸，生硬地摇摇头。
    “不会。”
    洛宁也没想到，迪斯科舞步好学，舞曲好找，呼麦的人没有。
    她这不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吗？
    洛宁刚才还特意把自己的声线搞得粗了一点，是一种雌雄难辨的声音，节奏卡点和随口编出来的词儿，都挺好听的。
    反正，听了就是想跟着跳舞。
    洛宁看看明川，明川无赖地耸耸肩头，嘴角上扬：“你自己说的，半个小时后继续。”
    三个字母tmd，在洛宁的脑海里闪过。
    “那我先给林婉化妆。”洛宁回到化妆间，没一会儿李姐亲自端着一盘奶油点心送过来。
    林婉看看李姐，红着脸道谢：“李姐，是老板让你送给我的？谢……”
    李姐摇头，“给洛宁的，老板说，洛宁一会儿还得唱歌，得吃饱。”
    那不是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