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花子去给赵梅送蛤蜊口红和雪花膏。
洛宁直接去文工团上班。
为了不与顾家人碰面，洛宁在去文工团的路上晨跑。
反正，现在随身空间可以随时取用物品，她把自己的洗漱用具也放在了空间里。
到文工团，她便钻进水房洗漱。
林婉罕见地请了四天假。
沈清澈的舌头恢复如常，文工团里又如平常一样和谐。
中午食堂。
姑娘们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走近才听清楚，她们议论的是在蓝月亮歌舞厅学会的迪斯科，当然还有一夜暴红的“宁洛洛”。
“……洛宁，你真应该一起去看看，太精彩了！”胡水晶比划着，“那位宁洛洛会不会真的是《庐山恋》电影插曲的原唱！”
“我觉着也是！”
“嗓音浑厚，现场听她演唱，简直如梦似幻！”
人群里有张口哼唱的，还有人继续说，“不是原唱，那人家戴着面具干啥？”
“可是她演唱电音女神张若水的歌，也一样难分真假。难不成是张若水本人！”
嗡。
话题展开，有几位时髦的舞蹈队的姑娘，还模仿着迪斯科的舞步，动作夸张，表情迷离，食堂瞬间有歌舞厅那味儿了。
欢声笑语里，洛宁淡定安静地吃着减肥餐。
饭盒里两个煮鸡蛋，一份没有油水的萝卜白菜汤，半块杂粮饼。
时不时地瞄几眼神情狂热的姑娘们。
她们喜欢的“宁洛洛”就坐在这里吃饭呢。
胡水晶和余平端着铝饭盒坐下，见洛宁吃得寡淡，每人分给她一块肉。
五花三层的那种。
“不用，我……”洛宁夹起两块肉送回到二人的饭盒里，减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清澈从人群里投来揶揄的目光。
随后轻哂：“洛宁，工资才到手一天，你不会又完都花光了吧？”
从前洛宁可不就是有钱三天乐，没钱饿半月。
沈清澈从人群里走过来，招摇地显摆着她脖子上的红纱巾。为了衬红纱巾，她还涂了浓重的口红，配上惨白的面色，看着就有点诡异。
她的舌头恢复如初，便是连人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今天她上身穿着翠绿色的衬衫，下身是土黄色的半身裙。
红、绿、黄凑齐，看着就像动画片里的老母鸡。
沈清澈扬起下巴，鄙夷地打量洛宁的饭盒。
“洛宁，上个月你从我这里拿走的十几块钱，应该还我了。”
提到钱，洛宁眼神微凛，抬头看她。
沈清澈半点没有心虚，下巴指人，“怎么？你不会领到的工资还不够还钱的？”
洛宁和几位新招来的歌手、舞者，工作的时间不满一个月，还要扣除一些缴费，估计到手也没多少钱。
沈清澈昨天领到这个月的工资，有四十七块钱。
于谨眼神斜挑，从人群后面挤过来。
重重地撞开三人的饭桌，胡水晶和余平正在大口吃饭，送到嘴边的饭菜洒落，胡水晶嘴角被汤匙蹭破了皮。
“于谨，你干什么！”胡水晶豁地站起，生气指责。
于谨家住在北县，于父是电业局的科员，于母是广播电台的主任，她从小生活优越，向上攀不着吕晶晶和孙小萌，向下又瞧不起这些农村出身的文工团的姑娘。
眼皮上翻，于谨狠白余平和胡水晶。
“不干什么？我就看你们这些泥腿子不顺眼！”
“穷，吃不起，就说吃不起……还学清澈把头发也梳成这样？”
“军属大院地里都传你像黑熊精呐！”
于谨抱臂扭着柳腰，晃到洛宁身侧，一把扯下洛宁挂在耳朵边的口罩，头发上的皮筋也被她扯断，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
洛宁那张白若凝脂的脸，再次显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是第一次见洛宁的美貌，眼下看见惊艳的美貌，足以让姑娘们艳羡地倒吸一口冷气。
文工团的姑娘们都爱美，可许多姑娘天生就是暗黄肤色，加之没有保养，更显得灰暗。
即便像沈清澈和于谨这样的舍得用雪花膏的姑娘，站在洛宁跟前，她们的肤色也黯然失色。
洛宁没涂口红，唇色是天然的樱花粉。
两根麻花辫，是洛宁随便盘在脑后的。
至于发式与沈清澈撞款，那也是因为这年月也就那几种发式，大家都这么梳头发。
胡水晶见洛宁挨欺负，气得双眼通红，举起小拳头，冲上去就要撕于谨。
于谨长得人高马大，胡水晶站在她跟前，就像一颗小土豆。一个巴掌掴在胡水晶的脸上，她倒退着摔在了洛宁的身上。
洛宁扶稳胡水晶。
起身。
于谨是舞蹈队的，身材比例很匀称，昂着脖颈，体态像是高傲的天鹅。
她见洛宁把胡水晶护到了身后，嘴角轻撇，“洛宁，你敢瞪我？”
“你以为住在家属大院，给顾团长家里当保姆，就能蹭到便宜？！”
当保姆？
蹭便宜？
黑熊精？
洛宁气笑了。
粉唇微抿成一条直线，黑亮的大眼睛里笑意微敛。
于谨被洛宁的淡定吓住，主要是洛宁个头比她还高出一截儿，粗壮的身材看着有点打怵。
“于谨，千万别打洛宁！”
沈清澈假意劝架，绕到洛宁身后，端起装着萝卜汤的饭盒，朝着洛宁的后脑就砸。
洛宁感觉到背后有凉风，侧身退步。
于谨右手腕被擒住，脑后的高马尾被揪紧。
她的身体像是被扭曲的麻花，直接被按在桌面上。
动弹不得。
饭盒里的萝卜汤一滴不剩地倒在于谨的脸上。
“呜、噜、咳、咳！”
哗！
桌面不稳，余平和胡水晶二人四个饭盒里的饭菜，惯性地朝着于谨砸去。
于谨穿着新的白衬衫、蓝色海军裤，被均匀地淋湿。
沈清澈没想到失了手，她手里还拿着洛宁的饭盒。
“于谨，你你，别！哎呀！”
脚下被绊，向前打滑，沈清澈结结实实地摔在于谨的身上。
二人压塌了桌面，狼狈地滚落。
饭菜的汤水油渍溅满身。
咣当，四个饭盒，两个扣在了沈清澈的身上，另两个落在于谨的脸上。
“若……若宁……你，呜噜……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