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孙健找个人，给洛宁当跟班。”明川向来话少，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洛宁没觉不妥。
孙健却惊讶不已。
雇一个人，那得多花多少钱呀？
再说，林婉当初也是由李姐跟着的。
这……
洛宁倒没多想，她抹抹嘴巴，又看看明川，然后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老板，枸杞是补肾的，大枣才是补血的。”
明川的脸肉眼可见地黑成锅底。
枸杞？
他回头去看孙健，孙健立即站直，给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意思就是：是他干的。
没错，快夸他。
明川咬着牙根，缓口气，低声道：“往后给洛宁的杯子里放润喉的金银花，我的什么都不要放！”
他还知道金银花呢？
没关系，就算她知道了肾虚的秘密，也没什么，她不会出去乱说的。
洛宁收拾东西提前走人。
李姐一直在照顾林婉，也没跟洛宁打招呼。
等洛宁从后门上了明川的轿车离开，孙健这才一把拉过李姐，趴在耳朵上把事情的原委都说明白。
李姐闻言惊讶。
怪不得老板让林婉吃带着玻璃渣儿的点心，是有原因的！
李姐抹了一把汗。
回头看看还晕着的林婉，李姐气哼哼地甩手去了别的歌手的化妆间。
化妆间里没了人，林婉这才悄悄地睁开眼睛。
虽然没听清楚孙健说的原因，可她已经猜到了八分。
洛宁，她凭什么就有明川撑腰，凭什么就能喝到明川倒的水！
林婉现在只后悔，她的心表露得太早。
现在被洛宁抓住了把柄。
怎么办？
她得想办法在明川的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
她在蓝月亮干了一年多，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歌手变成台柱子，现在又将成为文工团的主唱，洛宁她凭什么抢属于她的东西！
林婉抹掉眼角的泪。
思索片刻，便换好衣服，又把脸上的妆容整理好，向着明川的办公室走去。
今晚，她说什么也得靠近明川，她得让明川知道她的美，她的艳，知道她的甜！
十几分钟之后，明川办公室。
林婉进门的时候，明川正在摆弄手里的保温杯，还拿着杯盖在出神。
见进来的人是林婉，他把杯盖放下，捏出一支香烟，点燃。
帽沿压下，两条大长腿交叠着搭在桌角上，一如既往的不羁。
“老板，我是来认错的。”林婉走到明川跟前，跪下。
“错哪了？”
明川嘴里吐着烟圈儿。
根本没看离他只有两米远的女人。
“碎玻璃是不小心掉进去的，那天，我在后台打碎了一只水杯，碎玻璃可能是那个时侯飞溅进去的。”
林婉勉强解释，“我真的是无心，反正洛宁也没吃，也没造成什么损伤，求您原谅我！”
最后这几个字，林婉说出口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了解明川，如果她继续否认，可能连进蓝月亮歌舞厅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需要这份工作，她还没存够钱，等她存够了钱，她要到京城去发展。
“原谅？！”
“洛宁没受伤，不代表，你就无辜。”
明川手里的打火机咔哒响。
林婉很自觉地扬起手腕，朝着自己的面颊上狠狠地扇下去。
一边扇一边道歉。
“老板，我错了……”
十几分钟后，林婉的面颊红肿，嘴角流出了血。
明川的两支香烟也已经吸完，他终于给面前的女人一个眼神。
冲身后的保镖递了个眼神。
保镖上前阻拦林婉的动作。
林婉这才停下来。
“下不为例！”明川懒懒地说出四个字，却威慑力十足。
在林婉转身想离开时，明川又开口：“林婉，别忘记你当初来我这里时，说的话。守好你自己的本分！”
林婉面颊红肿，双脚打飘，走路不稳，眼神呆滞。
从走廊回到化妆间，再从化妆间走到后门，她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从前都是众星捧月的林婉，从今天晚上开始，失去了光泽。
偶尔有人跟林婉打招呼，林婉都像是没看见。
她能成功留在蓝月亮，就有机会翻身。
洛宁，走着瞧！
洛宁坐着明川的轿车，她让司机停在家属大院的远处，她进了大院就直奔李花子家。
因为是前后邻居，其实走的是一条路。
洛宁还没去敲门。
她才站定，便被顾北岸叫住。
“就知道你会认错门，这边。”顾北岸打开门灯。
他正站在独门独院的大门口，手里掐着灭掉的烟蒂。
“往后，县城里的那份工作辞掉吧。”顾北岸伸手想去接洛宁的帆布包。
洛宁闪手，没让他碰。
“这么晚了，吃饭没？”顾北岸带着关切问。
洛宁没吭声，望向三室的大房子里，还有两个房间亮着灯，从窗口传出来顾天赐和顾天宝的吵闹声。
轻哼。
“我在张部长家吃过了，你忙你的，在我们办好手续之前，我借住在李花子家。”
洛宁想着自己的东西还在小卧室里，便跟进去，翻钥匙开锁。
她才打开小卧室的门，顾天赐和顾天宝就冲到门口。
“二婶，二叔说了，这间卧室以后是我和弟弟的。”
洛宁的心口发紧。
她没回应，推开两个孩子，把门反锁，用最快的速度把柜子里自己准备好的那些原材料都装进随身空间。
然后又把两件衣服包在包袱里，提着东西开门出来。
顾北岸竟然收拾好了餐桌。
不仅有两菜一汤，还有一盘新煎好的鸡蛋。
挺香的。
顾天赐和顾天宝凑在跟前要吃，洛宁直接出门。
听见洛宁关门，顾妈从房间里出来。
“北岸，洛宁这么晚下班，怎么又出去了？”
顾北岸解释，“她说去李花子家改衣服，妈，你睡吧。”
顾北岸来到李花子家时，洛宁坐在缝纫机前，在缝合李花子给她改坏的套装。
“这里，少一点。这里可以放一些，这里你看……”
顾北岸插不上话，见二人也没理他，便直接关门出来。
不过，他没关大门，房门也虚掩着。
他想跟洛宁谈谈。
好好谈谈。
结果，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洛宁也没回来。
顾妈还给洛宁留了早饭，等顾北岸去李花子家，门已经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