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白面霜是她亲手做的，她还能不认得？
不用打开瓶盖，只看色泽就知道了。
看这香气的拙劣程度，比起洛宁亲手做的人参雪花膏，品质还要差上一大截儿。
“你不用给我二十块钱，给十块钱就行！”沈清澈热切地盯着洛宁的眼睛。
如果是真的美白面霜，那还真是占了便宜，毕竟洛宁给柳富的批发价就十一块五毛钱。
可惜这里面装的，应该是供销社里的那种普通的人参雪花膏！
洛宁把口罩摘下来，把自己受过伤的额角晾出来。
那里光洁干净，半点疤痕也没有。
而且，沈清澈发现洛宁的面色好像又嫩白了些。
尤其是面颊，白中透着些浅淡的粉亮，像剥了壳的鸡蛋，是那种吹弹可破的白净。
用假的美白面霜来糊弄人，沈清澈也真能想得出来。
她傻吗？
洛宁严肃地拒绝。
“我不需要！”
“这么好的面霜，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洛宁的目光在沈清澈干燥枯黄的皮肤上扫过，怎么看起来又差了些。
黑眼圈、红血丝、晒斑……啧啧，这皮肤再不保养，估计很快就会让沈清澈吃苦头。
她和孙小萌、林婉三人的主唱之位竞争，并没有结束。
沈清澈被洛宁的大眼睛看得，心虚。
可那十几块钱得弄到手，沈清澈继续说：“洛宁，你不用舍不得，十块钱很便宜了……”
余平和胡水晶生怕洛宁会吃亏，跟过来。
看见沈清澈手里拿着个小瓶子，二人立即紧盯。
美白面霜？
走近，凑过去看。
余平和胡水晶四目相对，目光都落在沈清澈枯黄的面色上。
用了美白面霜……她也没白到哪里去呀？
早听说有卖美白面霜的，可她们一直没舍得买。
要知道，一瓶十五六块钱，对于一个月工资只能领到四十几块钱的人来说，就是天价，是奢侈品。
沈清澈就是看着大方，其实是个比谁都抠门儿的人。
说她能把这么贵的美白面霜便宜卖给洛宁？
余平和胡水晶同时摇头，她们不信。
一个声音打断了沈清澈的炫耀和夸张。
“你手里的那瓶，是假货。真的美白面霜不是那个味道的，质感也不对。”
林婉走到人前，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一瓶真正的美白面霜，拧开盖子展示。
拉过旁边看热闹的姑娘，沾了点面霜涂在左半边脸上。
香气浅淡，久久不散，是那种很好闻的，像茉莉花一样的味道，馨香之中还略带着些甜味。
洛宁闻到自己调制的美白面霜的味道，退开半步。
被涂了美白面霜的姑娘，左半边脸清透白皙。
林婉又上前半步，夺过沈清澈手里的玻璃瓶，当众取出一点，给那位姑娘涂在了另外一半脸上。
右半边脸连水润也算不上，几乎没有半点美白的变化。
这效果，肉眼可见。
相当的明显！
众姑娘艳羡得七嘴八舌。
“假的！”有人立即指出。
“沈清澈，你不会买到假的面霜吧？”
“要是她买到假的也还能说的过去，如果明明知道那是假的，还拿来送给洛宁……”
众人的眼神立即变成了鄙夷。
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转向林婉，大家也发现了林婉的皮肤比之前都白亮了不少，原来就是这美白面霜的功劳。
“十五块钱一瓶，这东西贵，还真有贵的道理。”有人拿着美白面霜，问林婉在哪买的。
林婉看看洛宁，只说朋友送的。
相比于现在的十五元钱的市价，八块钱一瓶，真的很便宜。
姑娘们的注意力从美白面霜转向林婉的浅灰色涤卡小套装，然后就是她脚下的高跟黑皮鞋，后来又有人问林婉的头发，在哪里烫成了大波浪……
一群姑娘叽叽喳喳。
完全忽略了被否定的沈清澈。
洛宁从人群里退出来，沈清澈还拉着她不放手。
“宁宁，你别听她们胡说，我也是被骗了，我真的以为这是美白面霜。”
洛宁想起沈清澈欠原主的二百元钱，伸出胖手。
“你开工资了，还钱吧。”
“这……”沈清澈脸通红。
她要是把剩下的钱都给洛宁，那还得过上个月的苦日子。
“宁宁，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也放在我这里存着了，我给你计利息，还不行吗？”
“你想骗洛宁的钱，就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林婉横到洛宁身前，把洛宁护到身后。
若是没有碎玻璃渣那件事，她这么做，倒也能让洛宁放下内心防备。
可是，林婉这几天请假消失，回来就像救世主的做法，怕是没那么简单。
林婉本来就是刚才谈话的中心，现在她又横在二人中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吸引过来。
沈清澈看看众人的目光，立即从包里掏出三十块钱，塞到洛宁手里，生怕她说什么似的直接道：“洛宁，这钱你得省着点花。”
直到沈清澈跑着回更衣室，也没有人追上来关心她，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沈清澈一屁股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捂着脸。
这是怎么了？
林婉怎么会站出来维护洛宁，之前很尊重她这个前辈的。
洛宁！
林婉！
后院，又热闹了片刻。
林婉便背着小包带着其他人走了。
余平和胡水晶一直站在洛宁身边，等众人离开，她二人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洛宁。
“洛宁，你跟林婉很熟？”
洛宁摇头。
“那她为什么帮你？”
“也许就是单纯看沈清澈不顺眼吧。”
洛宁数数三十元钱，揣好。
林婉打的是什么算盘，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回到后勤办公室，洛宁给二人分吃饺子。
期间，张可峰又过来看过好几回，当真就没再给洛宁分配什么工作。
林婉也没再去找洛宁。
晚上，洛宁在去蓝月亮歌舞厅的路上，先到赵梅那里收账。
赵梅把这几天卖的钱一并给了洛宁。
一共是九十三块钱。
洛宁数数算算手里的钱，一共不到五百二十块钱，她明天要去批发牛仔裤，这些钱不够。
半个小时后，蓝月亮歌舞厅。
洛宁思忖再三，进门就直奔明川的办公室。
李姐带着个新人，想跟她说话，她也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