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洛宁来到蓝月亮歌舞厅。
一见她进门，李姐便把她请到了明川的办公室。
明川并不在。
洛宁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点心和小吃。
足有十几种。
比平时的都多。
“宁洛洛，老板说了，你可以吃，也可以带回去。”李姐看着洛宁的表情都比平时殷切几分。
洛宁今天吃了大餐，晚上又特意控制了一下饮食，她看着这满桌子的食物，不能吃又嘴馋，怎么办。
“我先不吃。”
洛宁要去化妆间，李姐却道：“老板说了，你今天就在这边休息，让吕容上台。”
洛宁想起那首新歌还没录制，便在李姐出门之后，自己钻进了录音间，开始录歌。
该说不说，明川搞的这间录音室还真是私密，蓝月亮歌舞厅营业时，音乐声不断，这边却半点也没有受影响。
洛宁心情不佳，录了几次效果都不是很好。
她索性停下来，开始重新找感觉。
这一忙，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就在洛宁修改后面配乐合音后，录音室外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隐约的哭声。
洛宁把磁带收好，这才打算去开门。
录音室原本就是建在明川办公室里，通往录音室的门也是暗门。
洛宁打开那道隐藏在壁画框里的暗门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惊。
彼时，明川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倚靠在椅子里，嘴里叼着半支已经掐断的香烟。
他面前的地面上跪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
衣衫褴褛，看着好像乞丐。
若不是那女人哭着求饶，洛宁还真的认不出那女人是：
林婉？！
她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洛宁生怕自己的出现，又拉仇恨，便退回两步，在林婉抬头之前，又站到了门框里。
只不过，她并没把暗门关严实，而是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
林婉并未察觉有人正看着这边。
明川倒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他先是微微侧目，然后又转回原来的角度，侧目瞟过暗门里露出来的半只脚。
嘴角微微上扬。
“老板，我，我……我在蓝月亮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我给您赚了不少的钱！”林婉嗓子是哑的，面色惨白。
“我，我对……对你，你是真心的，老板，你就从来没有感觉吗？”
林婉直接扑到明川的腿边，她想去抓明川的裤角，伸出去的手，却连对方的皮鞋也不敢碰到半点，她只在地毯边匍匐着，像是在捧着明川的影子。
可偏偏明川只冷哼了声，老板椅又向后滑动一米远，拉开与她的距离。
林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在自己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两个巴掌。
“老板，我，我错了！”
林婉调转话题，“老板，我，我现在就立即回去收拾，我还能上台，我会给您赚钱！”
一个人，如果没有利用的价值，那她可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尤其在这种利益至上的地方。
洛宁打量着昔日光鲜的林婉，心里百味杂陈。
林婉被人拖走时，她还在不停地哀求。
明川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等洛宁从录音室里出来，明川已经剥好了一个桔子放在托盘里，“过来。”
语气硬邦邦。
洛宁走过去。
刚才录音，又修改后面配乐内容，的确有些口渴。
不过，她无视桔子，拿起杯子自己去倒水喝。
明川赌气似的，把剥好的桔子都扔进自己的嘴里，“录好了？”
桃花眼在洛宁又瘦下一圈的俏脸上扫过，目光移开又移回来。
“不怎么样，回头我跟乐队对一下。”洛宁知道，这首歌的间奏和后面的副歌部分有点长。
她生怕预留的时间不足，那样有可能会抢拍，就显得有些假。
“我让他们明天白天过来。”明川只吃下一小瓣桔子，把剩下的推到洛宁眼前。
洛宁没吃。
“明川，我……”洛宁从顾家搬出来后，心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痛快。
她很想找个人聊聊。
偏明川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总有种被美男勾魂儿的感觉。
等等，她在想什么？
美男？明川？
勾魂儿？
洛宁竟然笑了。
她满脑子都是什么。
见洛宁的表情放松，明川没来由地嘴角上扬，话题打开：“你就没有危机感？”
明川纤长的手指轻敲桌面，他显然是想吸烟，但又把打火机收好。
“什么危机感？你说吕容？”洛宁笑得更坦然，她捧着水杯又喝下一大口。
“吕容要是一直愿意做宁洛洛，那我求之不得。”洛宁像是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反正，提成钱我也能拿到。”
“啧！”
明川显然很不高兴。
洛宁注意到对方的不快，马上应付地回道：“行，我担心，我害怕，我有危机感，生怕被抢饭碗！”
这总可以了吧。
“不是吕容，我说的是林婉！”明川说话时，态度显然很不好。
“林婉？威胁我？那我就更不怕了！”洛宁晾出胳膊，“打架，我不怕她。”
“在文工团，我们又不是一个队的，我更……呃？”洛宁突然想起林婉刚才说的话。
林婉好像对明川有那个意思。
她的目光在明川那张酷似流量小生的脸上打转，然后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当然有危机感！”
“老板，你要是有了老板娘，那我还真怕被穿小鞋，反正林婉不行。”
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榆木做的！
明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脸色都变了。
他豁地从桌边站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娶林婉了！”
“呃，就，刚才，嗯。”洛宁发现明川生气的时候，有点孩子气。
好像也没直接说。
“！”
明川半张着嘴巴，气得拿起桌面上的一块点心，直接往嘴里塞。
还特意转过身，不看洛宁，用力大嚼！
真难吃！
洛宁知道可能是说错了话，伸过脸，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在明川眼前晃过。
明川又转了方向，不看她。
嚼得更用力了。
“你看你，老板，别生气。你……咳，不缺女人。”
“林婉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这回，明川好像更气了。
“刚才说话的重点是这个吗？”
洛宁挠头。
明川扔下点心，摔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