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推开仓库的角门，从阴暗的后走廊悄悄出去。
    吕容也紧张地从角门钻出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直接回到了化妆间。
    在洛宁表演期间，不能让人看见她出现。
    不过，林婉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每个字都刺中吕容充满欲望的心。
    如果真正的成为宁洛洛，名望、地位、金钱，她想要的一切将接踵而来。
    她已经悄悄在练习。
    宁洛洛的声线，她也能模仿个七八成相似，在音乐的配合之下，不去品味细节，又有谁能知道真正的宁洛洛不是她？
    吕容坐在化妆间的屏风后面，不停地在想着林婉的话，拳头也越握越紧。
    一个小时的表演，分成四个小节。
    九点半，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洛宁通常都是从舞台中央后方，由明川特意打造的台阶走下去，然后在后台的角落里休息五分钟，喝口水。
    今天，洛宁掀开大红帘幕，高跟鞋还没迈下去，便有长手臂递过来扶她。
    明川？
    他不是要十点钟才回来吗？
    他的身上还带着些夜露中的尘土气味。
    “喝水？”
    另一只手递上温热的水杯。
    洛宁先是一愣，然后接过水杯，小口抿着。
    多日不唱，喉咙有点紧。
    刚才差一点临场乱发挥，幸好她记着自己编好的录音顺序。
    洛宁道谢，然后坐到了高背椅上。
    明川细心地把她的黑红色大裙摆整理好。
    “有点累？”明川轻触面具上的羽毛。
    洛宁点头。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等在后台的是李姐。
    李姐从来不会这么多嘴。
    洛宁想着后面一首歌的歌词，没理明川。
    明川却像小孩子似的，侧身凑近，那张欠揍的脸突然靠近，洛宁紧张后仰，差一点歪倒。
    长臂把洛宁扶正，戏谑道：“这也能吓到？”
    嫌弃退开。
    洛宁无视明川的话，听到音乐的前奏响起，起身。
    这里两步就能迈上舞台，高跟鞋却卡在了台阶的缝隙里。
    洛宁慌神：“明川，快，我的鞋。”
    男人撩起长裙，伸手帮忙。
    手指触碰脚踝的那一瞬，洛宁脑子炸开。
    直接把鞋拉起来就行，这男人干嘛。
    要不是前奏马上就要结束，她一准给明川一脚。
    最后一段表演也很成功。
    洛宁下台，有惊无险地回到化妆间。
    明川一直站在歌舞台一侧观看她的表演，等表演结束，又扶着她走下台。
    进门。
    洛宁才坐下，李姐和孙健便过来道歉。
    “……那边的台阶，我们天亮就修复……”
    明川扣除二人三天的工资和提成钱，然后还训了两句。
    洛宁全程一个字都没说，卸妆。
    等二人退出去，洛宁才清了清嗓子。
    “老板，已经两个月了，我的提成钱呢？”洛宁问的很直接。
    那天明川给她算了一笔糊涂账，跟她要五千块钱的事，她还记得。
    但愿，那家伙不再提那天的事。
    “需要钱？”明川平静推开礼帽，疲惫的桃花眼凝着她。
    洛宁已经卸完妆，用温热的毛巾敷着脸。
    “我得先看提成钱有多少。”
    “你还欠我的钱，不记得了？”明川声音轻飘飘地反驳，“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这男人，心里又记小账本了？
    “那是你自己算的账，我不认。”
    洛宁把温热的毛巾从脸上拿开。
    一张光洁干净、透着水润光泽，又带着些粉红的面容，转向明川。
    微蹙的眉头下面，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正怨怼地看着明川。
    明川呼吸微滞，眼神移到半张着的樱桃唇瓣上。
    喉节微滚，他别开眼轻啧。
    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惯的。”语气不重。
    明川没生气。
    洛宁暗自松了一口气，“让猴哥过来，给我算一下吧。我做了点小生意，需要本钱。”
    明川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一块给洛宁，洛宁手里拿着毛巾，便直接张了嘴。
    孙健听到明川按下的铃声，进来，便看见这一幕。
    老天呐。
    快让他眼睛瞎了吧。
    孙健低头，装瞎。
    “老板，你找我？”
    “提成钱，这两个月的，都给她。”明川继续切着苹果，没抬眼。
    孙健想说什么，又在那严肃的眼神里，把话咽了回去。
    然后，拿出计算器和账本，坐在门口的小桌边，一个劲儿地加加加……
    洛宁换完衣服出来，就看见一个挺厚的信封。
    “省着点花。”明川像是在教育孩子，“赚钱不容易的。”
    “我去谈生意，这么多天，你怎么才问过三回？”明川一副挑理模样，但看着洛宁数钱时，专注又明亮的眼神，嘴角上扬。
    “三回吗？我不记得几回了，咋了？你还想晨晚问安定省呀？”
    “再说，我一个打工的，总是打听老板的行程，那哪行？”
    洛宁仔细地数钱，抽空回一句。
    明川桃花眼，轻眨：行的。
    话题在洛宁数钱的低语中，终结。
    她可不想打乱，从头再数。
    说实话，真不少。
    两个月，竟然有两千八百八十二块钱。
    不提做生意的事，她在蓝月亮干半年，就能赚个万元户。
    “有更赚钱的法子，想不想了解一下？”明川显然是在诱导。
    洛宁收好钱，心情愉快地抬眼，看明川的眼神柔和不少，毕竟眼前这位，算是她的财神爷。
    “说说看。”
    洛宁能想到的赚钱法子，差不多也就眼前几种。
    做生意的事，得慢慢发展。
    想着明川不会有什么好主意，她就后悔自己问出这句话。
    不过既然从人家这里拿到了钱，好歹也得给个面子。
    洛宁作出期待的模样，黑亮的大眼睛，还配合着眨巴了两下。
    斜倚着化妆桌的明川，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大长腿交叠出吊而郎当的架势，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着。
    “南城的音像公司联系了我，对你的歌曲风格很感兴趣，你有没有想法，出盘带子？”
    出专辑磁带？
    洛宁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理解明川说的是什么意思。
    别开玩笑了。
    “老板，我才只有三首歌，录磁带的话，怕是不够用。”
    洛宁找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想到这年月还没有流行起来的许多歌曲……而她一个穿越者都能唱出来的，别说出一盘，出个十盘八盘的磁带也没问题。
    问题是，她想不想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