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女佣
作者:荔荔月   我的金毛空军男友最新章节     
    景澜搬来了轮椅,舒尔茨手背还在输液,她把挂水取下来,高举在手上,然后另一只手谨慎地扶着他坐上去。
    他礼貌的对她说了句谢谢。
    景澜把他推到男厕所门前,陷入了沉思。
    舒尔茨一只手在吊针,没人给他拿着输液瓶。
    虽说两人之间早已坦诚相见无数遍,但亲自伺候他上厕所的事,实在是……
    令人羞涩。
    卫生间里,景澜不知从何下手了。
    \"你……大的还是小的?\"看了眼马桶,她小心翼翼的问。
    \"小的。\"
    \"啊,这样……\"她扶他站起来。
    \"女佣小姐,我突然有些头晕。\"舒尔茨感到头昏,再加上左腿受伤,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
    景澜惊觉输液瓶放低了,血液回流造成他头晕,赶忙把输液瓶高高举起,然后扶稳他。缓了一会,问:\"好些了吗?\"
    \"好些了。\"舒尔茨点点头。
    景澜咳了一声,搀扶着他,有些忸怩,\"那么现在,你可以拉了。\"
    \"女佣小姐,你可以帮我脱一下裤子吗?\"他已在不知不觉间熟悉这个称呼。
    女佣小姐……
    景澜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她忍。
    \"你另一只手呢?\"若不是他失忆,她还真下意识觉得他是故意的。
    \"我的手抽筋了。\"舒尔茨有些不好意思,\"可能要劳烦你了。\"
    \"……好。\"
    景澜单手给他脱了裤子,然后……
    \"内裤,也要?\"看着眼前的鼓胀,她停下。
    \"当然,我还没缓过来。\"他一本正经,仿佛思想龌龊的是她,见她不动,又补了一句,\"很急的。\"
    然后,景澜把他内裤也一并脱了。
    \"你自己扶。\"她匆匆掠过一眼,把头转向一边。
    虽说这物事在灯光底下也看过无数遍……但还是要羞耻一下下的。
    \"哦。\"他应了一声,待麻痹退散,他伸手扶着。
    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景澜的脸发烫的不行。
    舒尔茨穿好了裤子:\"好了。\"
    景澜重新扶着他坐回轮椅上,然后把他推回病房,见外头已被黑夜覆盖,就出去打饭。
    她对舒尔茨很是悉心,回来后,连饭也送到他嘴边了。景澜从小娇生惯养惯了,从未做过伺候人这事。
    为了她失忆的傻子丈夫,这些她都忍了。温柔、细致,她努力扮演一个好妻子的形象。当然,这些她信手拈来。
    晚饭过后,护士进来给舒尔茨重新换个新绷带。
    景澜看着他脑壳的伤痕,神情变得柔软了,对他涌起了心疼之意,\"痛吗?\"
    \"不疼。\"他根本没把这伤当回事。
    绷带换好后护士就出去了,景澜见绑的有些潦草,便重新给舒尔茨包扎,最后一步时顺便给他打了个好看的结。早在波兰的时候,她就向秦老那儿学了些简单的护理,今儿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女佣小姐,我们的关系好像很亲昵。\"舒尔茨已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真的是我的女佣吗?\"
    \"当然了。\"景澜正经的胡诌着,\"我可是你二叔重金请来的。\"
    她现在只盼望申克尔被一堆军务缠身,那么就无暇来注意她了。
    不过,若赶在他想起她前,露馅是迟早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他想不起来了。
    \"当然是在你昏迷的时候了。\"
    舒尔茨的记忆还停留在洛德背他在丛林东躲西藏的时候。
    \"我昏迷了几天?\"他忽而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是什么?可惜一片空白。
    景澜大致说了个数:\"二十来天吧。\"
    海狮计划还在进行,对英国的制空权尚未夺得,他竟昏睡那么久。丹尼他们估计还在伦敦的高空上作战,他却在巴黎的医院里龟缩着。
    他愧对元首,愧对有德国空军之父之称的戈林元帅。
    \"我得把伤快点养好,继续重返蓝天为德意志作战。\"即使醒来不久,脑壳受伤,他仍不忘记自己的使命。
    呃,虽然在他昏迷时,伟大的元首早在数日前已经下令宣布,无限期推迟“海狮计划”。
    他问景澜:\"女佣小姐,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景澜有些生气了。他脑子出了问题,这些有关他国家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使命牢牢在心,可偏偏忘了她。
    \"等你脑子里进的水都倒完的时候吧。\"她略带怨气的讲,然后摔门而去,只留舒尔茨一人愣在原地。
    女佣小姐……貌似生气了?
    这一晚,景澜都没有回去医院,在大使馆里安住下了。
    第二日气消了她再去医院,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有些慌乱了,问护士舒尔茨人去了哪里。
    护士告知她舒尔茨的去向当即松了一口气,下去花园里找寻他。
    舒尔茨拄着拐杖在花园里走了一会,然后在一个长椅上坐下,惬意的晒着太阳。
    那一头金毛在阳光的加持下闪闪发亮,有点耀眼,景澜很快发现他的所在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就要靠近他时,才逐渐慢下脚步。
    他在唱歌,景澜在他身后没有出声打扰。
    他显然没察觉,越唱越高昂。
    in der heimat wohnt ein kleines m?gdelein (在我的故乡住着可爱的少女)
    und das hei?t erika
    (她的名字叫做艾丽卡)
    dieses m?del ist mein treues sch?tzelein
    (那是我最亲爱的人儿)
    und mein gluck
    (她带给我幸运)
    周围不少人投来奇异的目光。
    景澜突然感到一丝尴尬的羞耻。
    景澜没听过这歌,但显然也知道舒尔茨唱走调了,拖着音,完全没在调上。
    实在是……太好听了。
    不过事实证明,声音好听没有用,五音不全也是硬伤。
    \"舒尔茨。\"她开口制止了他的演唱。
    \"女佣小姐。\"他停了歌声,转过头来,对她笑了,\"你怎么来了。\"
    景澜在他旁边坐下,行为很自然而然,\"护士小姐告诉我,我就来找你了。怎么样?今天好些了吗?\"
    舒尔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是反问过来:\"你昨日是生我气了?\"
    \"怎么会?\"景澜的眼珠子往上看了看,大树枝繁茂盛,树叶葱绿,\"你从哪看出来的?\"
    \"感觉。\"舒尔茨肯定道,\"能感觉出来不一样。\"
    \"那是你的错觉。\"她可不会承认。
    在阳光的沐浴下,手上的婚戒闪着银光,舒尔茨一下就注意到了,\"女佣小姐,你结婚了吗?\"
    \"你是说这个?\"景澜指了指戒指。
    \"是。\"
    \"对呀。\"她浅浅一笑,\"我结婚了。\"
    \"哦。\"然后对她产生了好奇,\"你丈夫是法国人?\"接着,像查户口似的,又问她多少岁。
    即使遗忘,他还是靠着本能反应,想与她接近。
    \"少校先生,我只是你的一个女佣。\"她硬是不告诉。
    \"这没关系。\"他说,\"女佣小姐,你要知道法国男人很懦弱,被我们大德意志打了一个月多一点就投了降。\"他为这位美丽的女佣小姐嫁给一个懦弱的男人所不值。
    还是一向的狂傲。景澜为此哭笑不得:\"上尉先生,我好像还没说我的丈夫是不是一个法国男人吧?\"
    他感到抱歉:\"是我太断然了。\"
    景澜闭上眼,微微仰着头,感受和煦的阳光,静了一会儿才道:\"德国人,我的丈夫跟你一样,是德国人。\"
    \"也是一名军官?说说看,我可能会认识。\"他打量了下景澜,\"不过,好像没有军官会和东亚国家的女子成婚。\"
    见他来了兴致,景澜就说是个普通德国男人。
    \"哦。\"他了然,\"长得如何?\"
    景澜想起来,又如第一次见时,他问:你们中国那边的男人,有比我好看的?
    想到这男人跟自己进行攀比,景澜不自觉笑了一下,\"没你好看。\"
    舒尔茨眼神变得得意洋洋的,又问她丈夫多少岁。
    景澜算了一下:\"三十了吧。\"
    \"噢,真老。\"他说。
    景澜笑的更厉害了:\"那么少校先生你今年多大?\"
    \"下个十月也到三十了。\"
    \"那少校先生也老了,还说起别人来了。\"
    \"你可不能拿我与你丈夫相比,你也说了,我比他好看,所以不像三十。\"
    今天他脑壳没绑绷带,头发浓密,一整个大背头发型,优越的骨相,周正的五官,格外帅气,确实不怎么显老。
    不过,还是一向的自恋。
    \"那么,女佣小姐多少岁?\"他坚持不懈的问。
    \"二十四。\"景澜胡扯了一数字。事实上,她已经二十九了,也逐渐不再年轻。
    细数一下,她和他已快相识十年。名为时间的长河,不会因谁而停留一会儿。
    看她模样与她说的年龄相符,舒尔茨也信了:\"那他能娶着年轻的你,是他的福气。\"
    这回轮到景澜傲气十足了:\"当然,这是他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夜晚,景澜喂完舒尔茨吃药,开始在病房里东忙忙西忙忙。
    她在收拾前几日丹尼给她寄来舒尔茨在联队里的衣服,有些脏了就拿去手洗了。
    吃过药,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舒尔茨也有些困了。
    临睡前,景澜也忙完了,依照惯例,她坐在他床沿边,她一下子看出他的精神来:\"要睡了?\"
    他点点头。
    \"我去给你关灯。\"
    他牵住她的手。
    景澜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怎么了?\"
    他静了几秒松开:\"没什么。\"
    灯关掉了,病房里只有外头淡淡的月光照耀着,不过这点光亮也足够了。
    景澜看着舒尔茨闭上眼睡去。她有些渴了,站了起来,想要抽回被舒尔茨牵着的手去喝水。
    感受到她的离开,舒尔茨下意识紧握着,不让她走。他模模糊糊醒来,黑暗里看着她的那双蓝眼睛似乎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别走。\"
    带着乞求。
    心软了,景澜重新坐了下来。
    \"好。\"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景澜。\"
    景澜。舒尔茨在心里默念。
    似乎安心了,又睡了过去。
    又一年到来,知更鸟在外头筑巢婉转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