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能结束的战争(二)
作者:荔荔月   我的金毛空军男友最新章节     
    承受东线的寒冷并不久,舒尔茨的联队基地在冬季来临没多久后就按指令搬回了位于华沙和白俄罗斯边界的一处地区,但是他依然会前往东线进行作战。
    最后的胜利者总会在前几次的失败中汲取教训,越挫越勇。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从而想办法进步。现在的他,仍然选择相信国家,相信元首,相信他会带领着德意志人再次夺得胜利,重铸昔日普鲁士的辉煌。
    战况愈发激烈,寒冷的冬天似乎奉上帝的旨意拯救这片被炮火摧残的土地。风雪有效的阻止了德军进攻的步伐,经过六个月的战争,随着德军占地被苏联红军反攻,德军撤离莫斯科,他们在苏德战场上已经显露出颓势。
    德军在空战上也在持续不断损失,作为东线战场的空军主力,在苏联人莫斯科城下的反攻之前,十二月的第一天,舒尔茨所在的第二航空队被命令撤出东线战场,前往西西里岛,在马耳他上空继续作战。
    东线是继不列颠空战后,使其第三帝国不败的神话再度破灭。
    与此同时的亚洲战场,德国的同盟、法西斯之一的小日本为夺取更多的资源,把目光转向了美国人领土——
    也是在十二月,小日本偷袭了夏威夷珍珠港,美国被迫加入战局。
    珍珠港被小日本轮番轰炸,炸沉了美国人的战舰。
    小日本的行为彻底激怒了美国人,最终,珍珠港被偷袭的次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发表着名的“国耻”演讲,正式对日宣战。
    东线战场频频失利,猪一样的盟友唤醒了沉睡的巨人,这使得德国的元首压力倍增了。四面八方的压力不断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美国人的参战更是让德国人不利的战局雪上加霜。
    但气势还是不能倒的,美对日宣战后不久,德、意两国随之也对美宣战。
    退一步来讲,除去两个盟国,德国人正顶着压力单挑欧洲各个国家。再加上前线不容乐观的战事,如此巨大的战争压力使得他们元首的精神状态也有些下降了。
    而远在万里的巴黎,这儿没有被血海浸染,没有无情的杀戮,只有飘雪纷飞后,流连在这世间稀少的、难言的静谧。
    壁炉的火焰在跳动着,女人在沙发上靠着而眠,微微垂头,睫毛向下,借着暖光,打下了一层暗暗的阴影,双眼闭上,似乎已然睡去。
    她的孩子被她双手绕过胳肢窝,交叉在前边箍着。孩子跟她一样,在这宁静的氛围里进入了梦乡。
    彼时,门前的风铃晃动起来,清脆的响铃像一道魔咒,将沉睡在睡梦中的人拉回现实,从而提醒你——
    嘿,有人来了,赶紧去开门接待。
    醒来前,在睡梦中,景澜还在背靠阿尔卑斯山脉的一处农场里,一家人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醒来后,哪有什么农场,还是在瓦达拉姆大街的房子里,这里只有她的孩子,她的丈夫早在大半年前奔赴前线。
    响铃又起了,原来先前半梦半醒间并没有听错。
    空落的心房霎时被填满,她把景安小心放置在沙发上,再拿小被子盖好后她才去开了门。
    “舒……”丈夫名字还未完全说出口,抬头看到来人的脸后就停住了言语。
    男人把帽檐拉高了些。
    “安德烈?”看到来人的容貌,景澜敛去所有情绪。
    也是,军服颜色都不一样,怎么可能会是他。
    “我来是想告诉你,舒尔茨已从东线战场撤离,调往地中海。”面对女人的漠然,安德烈只觉心中苦涩难言,“前线战况吃紧,我也即将被调往东线作战。”苏联人在莫斯科成功大反攻后,目前德军的战况急剧而下,上一批人死完了,总要有下一批人填补上。
    这大半年,景澜对舒尔茨的音讯只有一封饱受风霜的信,在一个月前送达在她手上,而主人的落款日期,却是去年八月而写。
    也就是说,信写完后,他的生死,她全然不知。
    听到他还平安,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还要好的了。景澜对安德烈始终心怀感激,鉴于他先前对自己的所为,才有了些隔阂。
    只是这世道,恩恩怨怨的,并不会持续太长,人一倒,尽归黄土,化作尘埃随风而逝,何况,他即将去经历一番生死。
    “保重。”这两字,是她对他最好的回应。
    她还说:“你平安回来,还有机会和舒尔茨他们喝上一杯。”她微微浅笑,这足以融化巴黎深冬的雪。
    他还记得她多年前昏倒在路德维希大街被他救起时的脆弱,以及醒来后媲美暖阳的笑意。
    他总有方法逗她发笑,这也是他的目的,他喜欢她笑的时候。他还喜欢看穿她的脆弱后再去扮演一个拯救者、守护者的角色。
    可惜,她不需要他守护,她早已有了在身边尽职尽责、忠诚对待她的骑士。
    而他差点沉沦其中。
    “等战争结束,德国赢了,会有机会再相聚的。”他很贪心,可听到她那番话,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是,他还想贪心一些。
    安德烈默默无言,拉过景澜的手,他半跪了下来。
    景澜没有把手收回,而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的嘴唇在她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她在沉默中允许,允许他完成对她最后的念想。
    吻很短,但这就够了。
    “再见。”他把帽檐拉下,转身离去。
    身影隐在冬雾里模糊不清,但也不会因此而阻隔了听力。他听到身后她的声音。
    “再见!安德烈。”
    没有回头,步伐却加快了些。
    再见!再见。
    ————
    咖啡凉了一半,甜点只缺了一个角,莉莉安还在看着书,景澜坐在她对面。她最近状态看着比以往要好,褪去满身憔悴,出落得美艳大方。
    美妙的心情足以滋养一个人,或许她和德特里希之间,两人之间的恩怨早已消散,或许,她已屈服在他强权之下,又或许……是他屈服。
    她最近,向景澜请教德语。
    至于出于什么原因,谁知道呢。
    景澜对莉莉安的教导没多久,德特里希就来了。他没进来,站在咖啡馆门口,身边跟随了个副官,他们的身份仅仅用一身国防军军装证明。
    除了专业分子,常人可分辨不出来是国防军还是臭名昭着的党卫队,在平民眼中,一视同仁,都是纳粹。
    他的威慑力足以让巴黎的平民畏惧。没人敢进咖啡馆。
    “他来找你了。”景澜提醒说。
    莉莉安转头看了看,有些不满嘀咕:“……这么早。”
    景澜淡笑一声:“你下次可以喊他晚些。”
    “应该没有下次了。”莉莉安合上书,“他即将要去前线。”
    “噢,连他也……那恭喜你,摆脱苦海。”景澜意味不明道,“也许他会在战场上死去。”
    莉莉安似笑非笑,连续重复两声:“也许吧,也许吧……”她起身离去。
    咖啡馆的门口,德特里希下意识微微张开双臂迎接,似是觉得这行为太突兀,便换了个方式,牵起莉莉安的手。
    莉莉安没有抗拒。德特里希携她离去。
    第二日,景澜和娜曼去找莉莉安时,便见一对男女在门前亲吻。
    正是德特里希和莉莉安。
    畸形的爱在贫瘠之地奇迹般开出花。它矛盾,它罪恶,颓靡,却又绮丽。
    ————
    又一年春天来临,很快结束的战争到第二年还未结束。
    一个春日的午后,女人打开了窗户,给放置在边上的小花盆浇水。早前种植下的花种,现在已陆续成长,有枝有叶,也有了花骨朵。
    这很好,寓意新的生命在春日里徐徐绽放。生命凋零过后再度获得重生。
    午后暖阳正好,斜斜的洒落在窗边,温暖和煦,照耀着女人稍微有些微黄的发丝。她正细心的给盆栽修剪枝叶,米白无袖衬衫搭配黄色碎花半裙,所有头发搭在了一边,温柔大方,有几根垂落了,便伸手拨了拨,别在耳后。
    孩子被她背在身上。也许在渐渐长大,性格也开始反叛,早在之前吵闹过一通,非要母亲背着他才肯睡午觉。
    要是被他亲爹知道了,准打他屁股墩。
    “咔嚓。”枝叶底层的花苞被女人剪掉,防止汲取其他花儿的营养。
    这时,一抹鲜艳的红色蓦然闯入她的视线中,她眼睫微动。
    没看到来人,只看到青筋微微起伏的大手握着一束长相很好的红玫瑰,花香浓郁。
    “送给你,景小姐。”隐在窗后的男人上前了一步。
    她这才抬眼。
    男人的笑一如十多年前路德维希大街那盏路灯下,等到她出现后,盈盈的笑意毫不费力的闯入她的世界。
    他又把花束晃了晃,示意她收下。
    景澜接过玫瑰,低头细嗅它的芳香。他的情意似火山、似海潮、又似乡间缓缓而淌的溪流,一切的一切,尽在这束花的其中,正在有节奏的激荡着。十多年来,在名为岁月的洪流中,始终如一,从来没变。
    对她而言,这束是巴黎最美的玫瑰,属于她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