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天空司玖也看到了。
    偏殿的窗户打开着，外面的天空被司玖看在眼里。
    真好，这样哪怕晚上没有灯他也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如果上天能给他看到星星的话。
    齐晏桉没有说要把他关在这里多久。
    但那些纸不画完肯定不会放他走。
    天慢慢黑了下去。
    司玖的手腕此刻也酸的不行。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后，司玖才停下了早已疼痛不止的手。
    等搁笔之后，他的手腕一阵阵不自觉的痉挛。
    他不记得自己画了多少张了。
    甚至手腕上因为要滴血到墨汁里的伤口此刻也已经不流血了。
    他不想影响自己右手画画，只在左手上划了伤口。
    他甚至担心后面伤痕太多会让温白芷心疼，他便只划了一道口子。
    没有血流出来的时候，他就会加深这道口子的深度。
    然后再流血，再没有血，再划。
    可能如此持续了十次还是几次的。
    司玖早已不记得次数了。
    伤口已经很深了。
    他觉得自己的左手怕是要废了。
    真好。
    这下子他不仅下面废了，手也废了呢。
    因为久坐，他从雪灾那会儿就没有养好的后背，此刻僵硬的像是石头。
    稍微一动都会觉得沉重又疼痛。
    无奈之下，他只有挺直后背，这样自己才会稍微好一些。
    这身体当真是废物的很呢。
    这才只是一下午而已，自己就这般病弱了吗。
    胃也一阵阵的疼。
    下午时候吐了一次后倒是不吐了。
    只是反胃的感觉一直涌到他的喉咙。
    本能的感觉到了胃酸在他喉咙那里上下不停。
    胃很疼，手也很疼。
    这就导致了他此时无法和从前一样用手按着自己的腹部。
    司玖坐的笔直，同时疼痛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屋内漆黑一片。
    齐晏桉竟连一盏灯都没有给他留。
    只有从窗外透进来一点淡淡的光亮。
    今晚没有星星。
    却在不久之后迎来了一场暴雨。
    春天要来了，这应该就是百姓们祈求已久的春雨吧。
    这场雨同时也下到了司玖心里。
    屋内只有桌子和椅子。
    他想躺下休息，就只能躺在地上。
    晚上还是很冷，雨水带来的潮湿和水汽都从窗户那里钻了进来。
    司玖先前因为泡了冷水就导致了高烧不断。
    现在这样被风吹着肯定又要生病。
    他不怕生病，但他担心自己如果真的病的起不来了，会影响自己画格子的速度。
    所以最后他还是扶着桌子，右手手心掐着后腰，撑着自己的身子，走到窗户前，关上了窗户。
    窗户关上之后，屋子里就从原先一点光，到现在真正的黑漆漆一片。
    司玖想到自己房间里，温白芷担心他会怕黑，特意让工匠做的琉璃做的窗户。
    那样的话，就算是关了窗户，外面的光还是会透过琉璃照射进来。
    他会一直感觉到鲜活的光照。
    那是温白芷对他特有的爱。
    可现在没有了。
    他在这里没有光。
    更没有温白芷。
    司玖平躺在地上的时候，眼睛睁的很大。
    全身上下无一处地方不在疼。
    在这样的疼痛下，他无法睡着。
    就连闭眼休息都无法做到。
    周边都是黑暗。
    叫嚣着将他一点点吞没。
    司玖像是回到了儿时的黑屋子。
    又像是回到了两次被关进的棺椁。
    黑暗之下，他的心跳声也被他听到了。
    很响很响。
    这夜的最后，司玖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他都无从可知。
    只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原先因为疼痛平躺的身子变成了侧着。
    双臂环抱放在胸前，像极了将一个人抱在自己怀里。
    这夜的温白芷同样也是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恨她现在在京都没有任何势力傍身，无法帮到司玖。
    她决定就先将今夜等过去。
    如果到明晚，司玖还不回来的话，她就去找尚瑶公主。
    就算是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温白芷也全不在乎。
    她只想司玖能平安。
    他的身体不好，去宫里之前又是胃痛又是发烧的。
    齐晏桉又不知道会怎么折磨他。
    司玖不过血肉之躯，哪里能受得住那么多折磨的。
    翌日一早，第一缕阳光洒在地上的时候，司玖就醒来了。
    他睁眼的第一反应就知道自己此时身体状况一定很不好。
    甚至比昨晚更差了。
    首先是他明显感觉身上一阵打寒颤。
    他冰冷的手摸到自己的额头。
    果不其然是滚烫的。
    除此之外，他还一阵阵晕眩。
    有几次没稳住身体，直接磕在桌角上。
    现在的他脸上可谓是青紫加鲜红，很是有种五彩斑斓的感觉。
    李青早上的时候也送来了今天司玖的饭食和水。
    同时还有新的一部分的纸张笔墨。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司玖仅仅过了一夜，就变的这般憔悴，心里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督公辛苦了，这是陛下交代的新的一批纸张，还请督公继续把这些纸张都画完吧。”
    说着他就要走。
    可他被司玖叫住了。
    李青恨不得没听到他没叫自己。
    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回头，静等司机的吩咐。
    “李公公，我这里没有恭桶，如厕实在是不方便，我到底只是陛下派来做事的，又不是真的被陛下发配了，其他我都可以忍了，但这个人有三急，实在是忍不了。”
    李青还以为他要提多离谱的要求呢。
    诚然陛下只是对他交代说，不能让司玖死在宫里，也没有说不能满足他这样的小要求。
    于是李青便爽快的答应了：“督公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我随后便将督公需要的东西送来，好让督公可以无后顾之忧的继续为陛下办事。”
    司玖对他表示感谢：“如此便多谢李公公了。”
    其实他想要的东西还很多。
    他现在也不过是在试探李青是否会松这个口。
    也是他在试探齐晏桉的心思。
    齐晏桉肯定不会让他死在宫里，但是也不会让他好过就是了。
    就是这个度，他得慢慢的试探出来才行。
    今日也只能先提这个要求了，提多了引得李青不满，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
    李青走后，司玖用他送来的水简单的把自己脸上收拾了一下。
    饭菜一口没动。
    水也等于一口没喝。
    他也吃不下就是了。
    胃痛的他光是咽口水都是反胃性的想吐。
    一夜过去了，不知道白白在家里如何了。
    是不是等着急了。
    司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