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像是下起了狂风暴雨。
    整个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沈暗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待他听到房门被关闭的声音时，他才缓过神来。
    那一句柔哄般的言语。
    直撩动沈暗的心弦，撩的他脸颊至耳垂红的不成样子。
    怎么感觉师父好像变了个人？
    他以前可从来没有同任何一个人，用如此温柔亲切，又带着一丝暧昧的言语说过话。
    今儿是怎么了？
    沈暗如婴儿般缩在床上，他咬着嘴唇捂着眼睛，因着那简单的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乖”字，就足够令他欣喜若狂。
    不知过了多久。
    在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后，他像弹簧般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整理了下被他揉乱的被子从床上下来。
    “师父，你回来啦。”
    沈暗乖乖的迎了上去。
    楚微明手中拎着一个极为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将食盒搁置在桌子上。
    “本想做你最爱吃的茴香面，但饭堂没有茴香了，就让老陈煮了些清淡的热粥，醉酒后胃比较脆弱，喝点粥也好。”
    “多谢师父。”
    “坐下吃吧。”
    沈暗乖巧的坐下，楚微明也拉开椅子坐到了他的旁边。
    同桌而食，这样温馨的画面让沈暗产生一种错觉，他微微抬起碧色的眸子看着楚微明，眸子中柔情似水。
    “看着我做什么？”楚微明低声道。
    沈暗收回目光，慌乱的咬了咬唇，“没什么，就是觉得能和师父在一起平平常常吃一顿饭的感觉，真好！”
    “是么？”
    “嗯！”
    “既然这样，那不如以后的每一顿饭，我们都在一起吃吧？”
    沈暗接过粥碗的手僵了一下。
    碗璧传来的温热，瞬间传遍了他全身的每一处神经。
    他的脸忽地热了起来。
    楚微明他不对劲儿！
    他真的不对劲儿！
    怎么好像不管沈暗说什么。
    他都能宠着、惯着、顺从着？
    感觉若是沈暗此刻说“如果能和师父同住一张床就更好了”这样的话，楚微明都能立马答应他一般。
    见沈暗愣了神，楚微明用筷子在他端着的碗边敲了敲。
    “想什么呢？快吃饭！”
    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命令。
    “师父，你今日怎么待我如此好？该不会是我......我喝醉了胡说了些什么吧？还是做了什么发疯的事情？”
    “这话说的。”楚微明挑了下眉毛，“我以前对你很不好么？”
    “自然不是......”
    沈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继续道，“以前师父对我很严苛，但我知道那都是为了我好，但今日的好…...似乎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说不好，所以我有些惶恐。”
    “阿暗，以后你要习惯。”
    “嗯？”沈暗微怔，“习惯什么？”
    “习惯我对你的好！”
    “咣当——”
    手中的筷子突然没拿稳，一只掉在桌子上，一只滚落在地上。
    沈暗脑袋嗡的一声。
    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那里。
    天呐！
    我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到底耍了什么酒疯？
    竟然能让一向古板严肃的师父，说出这般柔情的话来！
    楚微明见沈暗这般受宠若惊的样子，嘴角竟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将自己手中的筷子塞到了沈暗的手里，随后弯身捡起地上和桌子上的筷子。
    刚准备用时，沈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急道，“筷子、脏了。”
    楚微明盯了一眼筷子，点了点头，“嗯，是脏了！”随后他捏起沈暗的衣角，把手中的筷子放在上面仔细的擦了擦。
    “这回干净了。”
    “......”沈暗直接倒吸一口冷气。
    师父他之前可是最爱干净的人，就连衣服上出现一个褶皱都不行，若是放在以前，他定会将这双筷子丢掉，然后再重新拿一双，或者干脆就不吃了。
    可是今日怎么会如此......
    反常！
    “快吃吧，不然凉了。”楚微明敲了敲桌子，把正满心疑惑、胡思乱想的沈暗拉了回来。
    他轻声应着，“哦，好！”
    一碗温热的粥吃下肚，感觉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力量。
    沈暗将碗筷收拾到食盒里，来到茶桌前看着楚微明沏茶，水汽氤氲在上方，映着他优雅的身姿和娴熟的动作。
    月光从窗户映进来，趁的他出尘脱俗，不染凡尘。
    “师父......”他轻声唤着。
    “嗯，过来坐。”楚微明应着。
    沈暗坐到了他的旁边，面前已然摆好了刚沏好的茶，他端着茶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很是好喝。
    可他无心品茶，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微明看出了他的犹豫。
    他主动问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沈暗直了直身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师父，我就是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当时在幻境里，我明明看见殷兰兰她被师父的祭心剑给......”
    他没往下继续说。
    他相信，师父知道他想问什么。
    果然。
    楚微明往后倚着椅背儿，慵懒且不急不缓的回着。
    “为师并不是无情之人，殷兰兰虽残害村民，可她也是被仇恨支配才犯下如此的过错，你说过她是个可怜人，魂飞魄散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就算人犯错，尚有改正的机会，为何成了煞就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呢？”
    “所以，师父才在最后手下留情，留了她的一丝魂魄？”
    “是。”
    “可我听说师父的祭心剑一出，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在祭心剑下，都会灰飞烟灭的。”
    “剑毕竟是死物，重要的在于用剑的人。”
    “师父，我好像明白了。”沈暗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行了，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楚微明刚从位置上站起来，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沈暗见状急忙问道，“师父你没事吧？都怪我，师父给我渡了近半的灵力，身体肯定很虚弱，我还在这儿打扰师父这么久......”
    “无妨，不关你事。”
    “怎么能不关我事呢。”
    “真的不关你事，可能是我在泡天山泉水时着了风寒。”
    “师父去天山泉做什么？”
    沈暗有些奇怪，他知道天山泉是不鸣山出了名的冷泉，那里的水冰凉刺骨，一般人碰一下都忍受不了，更别说泡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