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衡带着杜预、王广，还有薛良，坐在阁楼上吃烤鱼。
    吕据却急匆匆赶来，神色慌张：“大将军，不好了，吴军增兵了。”
    “增了多少？”
    “连商船都调过来了。”
    “哦，那是多少？”
    “这……下官不知。”
    李衡看了吕据一眼，说道：“来来来，过来。”
    “私通李济安？”
    “这……”
    孙弘识趣地将名单递给内侍，然后说道：“陛下，大将军汇报说今晚派人夜袭蜀军，惊吓到蜀军，我军士气有很大的回升。”
    偏将军朱绩正在渡口巡视，他也接到了消息，孙弘收集了一份名单送往宫里。
    要不是这三个人都是太子派系，估计在这个敏感时期，就当场翻脸了。
    他虽然名义上在巡查，但实际上他已经决定今晚去投奔汉军。
    没想到晚年，自己也陷入进来。
    “何事？”
    “公绪。”丁固突然说道，“知不知道孙弘给了一份名单？”
    孙权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感觉自己仿佛被黑夜紧紧包裹住。
    一个是侍中，一个是尚书，都是尚书台的臣子，都接到了皇帝的命令来巡检，没毛病吧？
    没毛病！
    于是朱绩就带着他二人乘上船，以巡检的名义，向吴军战船行去。
    是不是自己也能够安享晚年？
    他们不仅仅代表了自己，还代表了家族。
    孙弘也沉默下来。
    孙权沉默了下来。
    “我打算去投奔李济安！”
    这不啃不动，一啃顿时整个人一愣。
    “哎呀，吴军增兵了，下官有些着急。”吕据一边提起长衣坐下，一边忧虑道，“下官很担心吴军会在晚上派人游过来偷袭我们呀！”
    朱绩怔了怔，心里一万个不爽，他还是强忍着笑道：“丁尚书这边请。”
    “有吧？”
    孙弘察觉到了，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一凝聚人心的结果！”
    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孙权感觉到的是沉重。
    他甚至怀疑起士人治国的合理性了。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孙弘的声音。
    顾承来了，他看到丁固，有些震惊，也有些紧张。
    孙权玩了一辈子人心，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丁尚书也在？”
    “那就好，我是来巡查的，陛下还是很重视防御的。”
    他在想，如果孙登没有死，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是的，陛下交代的事，我不敢有半点懈怠。”
    朱绩心头一颤，他一个尚书，大晚上的跑出来巡查什么？
    巡查个毛啊！
    正在这时，丁固带着人大步走来。
    朱绩作为太子孙和一派的，肯定会被打击。
    当天晚上，孙弘拿着名单进宫的消息就悄悄在大臣们之间传开。
    “丁尚书？”
    在别人面前，他依旧是掌握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艘船已经已经破了很多大洞。
    “那可是死罪啊！”顾承说道。
    突然有人来报：“将军，尚书丁固说出城巡查。”
    吕据顿时瞪大眼睛看起来：“西域的呀？”
    “大将军有何吩咐？”
    他最喜欢的那个太子如果没有死，陆逊也没有死的必要，更不会出现两宫之争。
    “下官是真心实意想要助朝廷早日收复江东！”
    “一切都按照大将军的指示，有条不紊。”朱绩很严肃地说着。
    “一起吃烤鱼？”
    建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
    朱绩顿时头疼起来，但他不敢露出任何心思，只是说道：“丁尚书这边请。”
    人心如水啊！
    “陛下！”
    丁固沉默了一下，说道：“也不对，私通李济安不会死，但如果不私通，却被别人诬陷私通，就得死。”
    三人沉默下来，船行驶了片刻，朱绩突然说道：“不瞒二位，我不打算回建业了。”
    “知道了，朕乏了，你下去吧。”
    说着，吕据就拿起一条鱼啃起来。
    那些士人可不是普通的士人，虽说在江东不算巨族，却也在地方有名望。
    但没过多久，孙弘就打破了沉默：“陛下，并非臣想让他们死，而是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等着一个结果。”
    而现在的局势，显然已经不适合真正想要做一些事情的人生存下去。
    朱绩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这比史书中记载的董卓入京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又有人过来了：“报，大将军侍中顾承说要来巡检。”
    “嗯嗯嗯！是是是！知道吕将军是忠臣，给我留一条！”
    “是啊！”
    “我是奉命来巡检。”丁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恰好我也是。”
    夜幕降临后，孙权一人坐在大殿内注视着跳动的烛光。
    “为何？”
    “公绪，防御如何？”
    很快，朱绩带着丁奉巡查完渡口，然后说道：“丁尚书，不早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臣已经拿到私通李济安的名单了吗？”
    “什么名单？”
    “江面？”
    “快请。”
    “我这里可是有胡椒，西域运过来的。”
    “朕知道了。”
    “江面尚未巡查。”
    顾承苦笑道：“不瞒公绪，我此时出城，也是去投奔，顾家遭此大难。”
    “现在是晚饭时间，儿郎们也都在吃晚饭。”
    “顾子直？”
    “请。”
    向来沉稳的士族，为何会如此激进？
    朱绩想不通，他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路！
    等巡视完这一遭，就借口去江面巡查，然后跑路。
    “有这事？”
    丁固和顾承诧异地看着朱绩：“此话怎讲？”
    但这股威严中却有一股怒意。
    “臣告退。”
    “一个什么结果？”孙权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威严。
    “我不想死。”
    朱绩大吃一惊，丁固面色也微微一变。
    但朱绩和丁固都保持着默契。
    丁固又道：“私通李济安的名单。”
    “是啊！”
    外面偶尔传来声音。
    这话听得有点绕，但顾承和朱绩都听懂了。
    “参见丁尚书。”
    武昌有孙登和陆逊坐镇，李衡还能打进来吗？
    又看了看薛良啃得满嘴是油，闻到胡椒的香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将军，现在打仗呢！”
    丁固说道：“吾儿丁弥是先锋，待我去唤他，一起去投奔！”
    两人震惊地看着丁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