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遥远宇宙中传来的一声呢喃。
    又像是垂死之前人们最后的一声哀鸣。
    她看到了那张残破的法相，微张的双眸里流露出一丝金光，悲悯地望着底下的众人。
    祂开始燃烧自我，无数的金光化成碎片割破时空洪流，不知飞去了何地。
    人们围着高涨的火坛开始载歌载舞，领头的老巫师举着高高的权杖嘴里唱着颂曲。
    那些奇怪的歌声顾妧觉得很熟悉。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对自己这么唱过。
    她听不懂那些歌声里想表达的意思，却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发烫。
    顾妧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望着眼前被大雪覆盖住的草坪。
    不能再去深想了。
    她身为外来者，前往各方里世界本就是时空外来人，里世界是否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已经在历史洪流中被抹去了，她不知，也不想知。
    若是太沉迷当前的世界，就会形成不必要的羁绊，也会留下后遗症。
    越是将这些世界当真的人，越无法脱离。
    当初被选拔到的人里面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并不少，她们住在冰冷的白色方形房子里，每个人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不到几平米的厕所，吃喝都是从窗口里送进来的，只有接取到任务的时候，她们才能从那间小小的房间里出来。
    隔壁房间的女孩子与她一样，同样来自蓝星，她们还是老乡，因此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她们一起约定要走到最后，完成自己的愿望。
    可是在第37次里世界副本的时候，她没有再回来。
    系统冰凉凉的一句该玩家已被抹杀就交代了她的未来。
    而玩家是可以花费碎片去兑换其他玩家副本记忆碎片的。
    好友最后经历的那个里世界，是曾经的蓝星。
    少女发了疯般回到了以前的住所，熟悉的父母开门后望着她只是疑惑地问道：“你是哪位，找谁？”
    “妈，是我，我是陈静怡啊！爸，是我啊！”
    开门的夫妻俩一脸疑惑，“小姑娘，你......你家里人电话你还记得么。”
    顾妧快速地将进度条往后拉。
    陈静怡忘了自己是局外人，忘了这个世界真真假假看不透，但她已经陷进去了，不可自拔。
    那栋楼拐角处墙壁上还有她小时候刻下的痕迹，若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为什么这痕迹还在。
    而眼前的人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顾妧不敢再去深想了，她只想苟着将任务做完，她只是来完成任务的，只想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
    梦里的那些画面，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一个凡人又能如何，超过自己力量去逞强的事情，往往下场并不能善终。
    她也不想知道这些系统的目的是什么，收集到的那些碎片又有什么作用。
    她不想入局。
    她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
    她只是系统操控下的一颗棋子罢了。
    将梦里的场景从脑海中驱散，顾妧起身将身上的落雪拍了拍，随后慢悠悠的往回走，大雪从她的身后落下，覆盖住了她的脚印。
    等明日考完试后成绩出来了，就得着手准备异域战场扫荡的工作了，交给江华他们吧，当甩手掌柜还挺舒服的，走在路上的顾妧这般想着。
    傍晚，天色渐晚，园区里的路灯一一亮起，雪花从灯光下落下甚是好看。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彻了整个学院区。
    无数异能者蜂拥而出，嘴里大喊着解放了，恨不得手上有几本书来撕一撕，那模样跟高考毕业的气势有得一拼。
    只是短短一个月，仿佛上了几年学般，每天除了课堂要认真听讲，生怕因为分心错过任何一个知识点，回到家后还要去论坛下载当天的课堂录播，还要去做知识点笔记，还要去找大佬们出的试卷做，这劲头，比当初他们读书时要强多了。
    “这几天通宵做试卷做到我吐了，走走走，今天我请客。”
    “妈~我考完了，嗯嗯，朋友们约我去唱k，我晚点回家~”
    “我敲，回家上号啊，随便点个外卖得了，5排走起！今晚不得打个通宵？”
    “困，困爆了，回家补觉去了......”
    考完试后那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们谈笑着，议论着今晚的活动。
    而顾妧盘腿坐在地上逗着小威尔玩。
    露西娅对电视机上方钉在墙上的那块木板很感兴趣，一个是威尔跳不上去，二是上面视野高，它露出鄙夷的眼神望着那洒脱的蠢蛋，像个粘人精一样。
    点着灯的办公室里，十几位老师正戴着虚拟连接器批改试卷。
    顾妧那间教室的老教授脸上露出几分生气：“这些前天才讲到的，怎么还有人出错。”
    “这个兔崽子，一到下课就只知道点外卖，吃吃吃，这道题都能错。”
    “韩文清考得不错呀~果然是个努力的孩子。”老教授一脸欣慰，满分的答题卷。
    “这个顾妧同学怎么回事！第一二三卷都满分，怎么就第四卷不合格呢！”老教授批着试卷头疼，这还有个偏科严重的孩子！理论上掌控的也只能锦上添花罢了，实战才是最重要的啊！
    这孩子。
    老教授放下耳机，揉了揉脖子，习惯性地拿起桌面上的眼镜，又从盒子里拿出眼镜布仔细擦拭。
    恍惚间，老教授似乎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做了无数遍。
    “奇怪，怎么又突然有这种感觉。”
    等批完试卷后，教室里的灯暗了下来。
    整个走廊空荡荡，一群机器人睁着眼面无表情，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他们整齐地排着队，步伐一致的朝着一旁的教师楼走去。
    那是一间间不到10平的金属房间，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台透明的机械仓。
    老教授打开仓门躺了进去。
    【滴~已接收信号，正在进行能量补充】
    几根金属管从老教授的耳蜗里插入，很快蓝色的电流顺着金属管流入了老教授的身体里。
    随着能量的输入，老教授的眼睛缓缓闭上。
    这诡异的一幕顾妧早就看过无数遍了。
    办公室的监控视频中流露出来的声音十分清晰，老教授的喃喃自语顾妧自然也听到了。
    越去细思，越是清楚背后有她不可接触的事实。
    “汪汪~汪~”
    小威尔在怀里挣扎了几下，顾妧这才回过神，连忙松开紧紧搂着小威尔的手。
    她有点着魔了。
    许是她的神情不太对劲，小威尔仰起头傻乎乎咧着嘴笑着。
    呜呜呜~怎么这么可爱！
    顾妧连忙揉了揉胖嘟嘟的小脸，小威尔任凭她揉搓也不反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