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郡主说到做到，在侯府门前大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别人家摆流水席，是有时间限制的。
    明珠郡主摆流水席，那是不分白天晚上。
    说三天，那就是足足的三天，少一刻钟，都不算。
    她直接在府门外搭了厨房，在街上摆了三十桌。
    不论什么时辰，不论是谁，只来凑齐一桌的人数，就上菜开席。
    这三天，全京城的百姓，就没有买菜做饭的。
    全都来辅国侯府解决早中晚三餐，就连乞丐这三天都不要饭了，天天大鱼大肉。
    一时间，辅国侯府在京城声名大噪。
    李家人个个喜气洋洋，只有九宝的心情低落。
    因为，碳头要不行了！
    鹩哥的寿命，平均在十年左右。
    碳头十五岁了，它的寿命，已经远超它的同类，相当于人类的百岁老人。
    其实在五年前，碳头就已经呈现衰老的状态。
    萧寒就把它安置在王府养老，派人精心照顾。
    九宝还给它的饮用水，都换成了蕴含生机的生命之水。
    但从今年开始，碳头越来越虚弱。
    为此，九宝还特意去了小三的花圃，将跳跳薅到了逍遥王府。
    不过跳跳看了碳头的状态后，也是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它非但改变不了，更要遵守。
    而这几日，碳头的情形越来越不好。
    萧寒来侯府赴宴就告诉九宝，说是碳头恐怕就是这几天了。
    九宝听后心中酸楚，立即赶去了逍遥王府。
    等到了之后，就看见羽毛稀疏的碳头。
    趴在一个柔软的草窝里，蔫蔫的样子，眼睛都张不开了。
    “碳头！”
    九宝眼睛一热，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碳头可以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她没有想到，最先离开自己的，还是这个呱噪臭屁的鸟儿。
    九宝自认为是一个冷情的人，但是看到碳头奄奄一息的样子，却忍不住的心酸。
    “宝！你来了！
    碳头要不行了！你怎么才来，碳头都想死你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是不要我了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九宝的气息，碳头努力的张开了眼睛，委屈的说道。
    它的嗓音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活力，低沉嘶哑，仿佛是个垂暮老人。
    “我来了，来看看你。
    还给你带了一个漂亮的母鹦鹉，不过看你这个样子。
    怕是不行了，我算是白带了！”
    九宝将泪水忍住，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调侃地说道。
    “扶我起来，我还能试试！”
    碳头的声音陡然提高，扑棱着就要站起来。
    已经秃顶的脑袋东张西望，寻找九宝所说的漂亮母鹦鹉在哪里。
    男人，不，雄鸟是不能承认自己不行的！到死也不能。
    但是，它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扑楞了几下，还是没有离开鸟窝。
    “你就歇一歇吧？把身体养好了。
    我保证，给你凑齐三宫六院。”
    九宝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马上伸手把它捧在手里。
    释放出自然之力，滋润着碳头枯槁的身体。
    “不要再骗我了，我自己什么样，自己知道。
    宝啊，不要哭了！
    作为一只鸟，我是知足的。
    有哪只鸟，有我这样的造化？
    我的一生，那可是精彩至极。
    我也是有战功，有品级的将军鸟。
    吃香喝辣，见过大世面。
    所以我的鸟生，是辉煌的，骄傲的。
    宝啊，我就要死了！
    临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
    当初我进到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真的是仙境吗？”
    有着自然之力的滋润，碳头的精神好了不少。
    安慰九宝之余，问出了困扰自己十几年的问题。
    当初它曾经发誓，不跟任何人提起九宝的空间。
    但是它就要死了，就想要问清楚。
    “不是仙境，那只是我的一个空间。”
    九宝看着濒死的碳头，重生之后，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秘密。
    “那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啊！要是......”
    碳头嘟囔了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没了声音，仿佛睡着了。
    “你喜欢那空间，我就把你埋在那里如何？
    你第一次进去，就说那是你的地盘。
    以后，就可以在里面称王称霸了！”
    九宝哽咽的自言自语，她已经感觉不到了碳头的生命气息，知道碳头的生命结束了。
    脑海里面，突然出现自己还是一个小奶娃的时候，第一次跟碳头在空间里面见面的情景。
    当时碳头痞气地跟自己叫嚣，宣布空间是它的地盘。
    她泪如泉涌，笑着说道。
    但是，碳头静静的蜷缩在她的手里，永远不能在回答她了！
    九宝动也不动，就那么看着自己手里小小的一团。
    良久之后，她抬起头。
    心里想着，她要萧寒见一见碳头，然后就把碳头带到空间里面埋葬。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萧寒就站在门口，已经红了眼睛。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九宝惊慌的问道，她不确定，萧寒是什么时候来的。
    有没有听到她跟碳头说的话，其他的还好。
    就怕萧寒听见关于空间的事情，自己解释不清，担心萧寒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妖怪？
    “那个地方，我能去吗？
    我只是，只是想亲手埋葬碳头。”
    萧寒走过来，将碳头从九宝手里接过来。
    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怕把碳头弄疼。
    他看着九宝，没有说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是问话里，已经做了回答。
    “大五哥哥，你没有其他的问题要问我吗？
    比如，什么是空间？”
    九宝试探地问道，因为碳头的死，而带来的悲伤都被压下了。
    她心里纠结，要不要跟萧寒坦白自己的秘密。
    没想到，萧寒只是想跟着埋葬碳头，对于其他的事，什么都没有问。
    “没有，因为我相信你。
    能让我知道的，你一定会告诉我。
    没有告诉我的，一定是有原因。
    至于空间，我在古书上看过。
    说是修仙的人，开辟的一方洞天福地。
    你在我心中就是仙女，有空间，很正常啊！”
    萧寒的声音有些低沉，碳头的死带来的悲伤情绪，在他的身上蔓延。
    九宝听了他的话，全身的紧张消失，长出一口气，心里倒是暖暖的。
    萧寒还真的对她没有一丝疑心，无条件地相信。
    于是也不解释了，仙女就仙女吧。
    反正在李家，她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仙女。
    于是就拉着萧寒的手，两人带着碳头在房间里面消失，出现在空间之内。
    他们出现的地方，是果园之内。
    碳头最喜欢的就是水果，所以九宝想把它埋在这里。
    萧寒看见满地的瓜果，没有任何惊奇，更没有东张西望。
    九宝扔给他一把铁锹，他就开始挖坑，最后两人合力埋葬了碳头。
    在小小的坟头前，摆满了碳头生前爱吃的水果。
    出了空间后，九宝还是想跟萧寒详细解释一下。
    可她还没开口，就听见吴来在外面大喊。
    “太子殿下，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