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珂觉得这个‘但是’用的非常精髓，奥德莉甚至故意把尾音拖长，让他有点想打人。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卖什么关子？在这个时候装逼给谁看啊！我又不一定听得懂你在说啥！虽然吴珂在心里吐槽了一万遍，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专注的样子，并带出一点焦急的语气问：“但是什么？”
    奥德莉很满意他的反应，不管那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纯粹迎合。她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便足够了。
    “圣灵之力，其实并不是它听上去的那么公正。”
    她饱含深意的目光从吴珂脸上掠过后，便停留在了他的眸子里，原本轻快的语速在这个时候也渐渐放缓下来。
    “你知道吗，圣堂的成员中一直有着一群人，他们通过了圣堂的测试，却得不到圣灵的回应。根据司铎的解释，这是因为他们的体质无法适应圣灵之力，所以即使圣灵听到了他们的祈求，为了这些人的安全，亦不会将祝福施于他们。因为对于这些人而言，圣灵之力反而是荼毒他们的诅咒。”
    说到这，她忽然眨了眨眼，身子微微前倾向了吴珂。
    “这个说法你信吗？”奥德莉意味深长地问，“一种基本只能够杀伤邪灵的力量，能够对人类造成伤害的这个说法。”
    吴珂自然是不信的。
    如果圣灵之力能够对人类造成伤害的话，那么存在了千百年的圣堂怎么会甘心只是做一个对抗邪灵的组织？他不是不相信曾经的圣堂诞生于崇高的理念，但真正击退邪灵的是已经覆灭的达尔兰王国，这个事实他们掩盖不了。
    但自己的态度是一回事，回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个问题，我觉得不信也得信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不这么解释的话，该怎么解释这些人的失败？这是圣堂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台阶，没准以后我也需要这么一个台阶。”
    吴珂说的是心里话，如果自己当真没有办法得到圣灵之力的话，的确需要有个听得故去的理由。不管司铎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些通过测试却无法进修圣灵之力的人都会无条件的相信它。
    不过，奥德莉并不属于这一类人。
    “嗯——你是这么想的啊。”她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唇，“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没有那个主见，只能听从司铎的话呢。”
    “......你这是把人都当傻子吗？”吴珂皱起眉，他有些不太喜欢这种傲慢。那些把自己从群众中摘出来，自命不凡的家伙在他看来当真讨厌。
    因为吴珂自己就是群众，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有脱离群众的一天。
    “傻子？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奥德莉却毫不犹豫地承认下来，“知道为什么我敢说这种话吗？就因为我和他们一样，被司铎告知过自身无法承担圣灵之力。”
    这倒是成了一个好理由，因为她做到了别人不能做到的事。
    “我那时很奇怪，圣灵之力是公认的不会伤害到人类的力量。所以我约了一些已经掌握了圣灵之力的人，做了一点小研究。”奥德莉盯着吴珂的眼睛，眸子里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光彩，有点像是兴奋，又有些像是嘲笑。
    “你发现了其它获得圣灵之力的途径？”
    吴珂虽然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没错。”奥德莉一下坐直了身体，顺势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饮料，“不能说完全弄清楚了这种力量，不过一点小技巧还是有的。怎么样~想知道吗？”
    当然想！吴珂轻轻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装模作样，就是不要脸了。
    “那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把这件事当做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奥德莉微微扬起了嘴角，朝着吴珂伸出了手。
    “拉钩？不会吧......”吴珂愣愣地看着她朝自己伸出的小指，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样不好吗？既然秘密是我们两个人的，那就要用两个人的方式。”奥德莉笑眯眯地说道，“越郑重的誓言，就越容易会遭到背叛。反而是渺小的约定，能被坚守。”
    话说到这份上，吴珂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到了这个世界起就没有洗过手，不用说，那上面甚至留着王都战争遗留下的痕迹。
    面对奥德莉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他轻轻地握住了拳头。
    “能让我先洗个手吗？”吴珂有些尴尬地问。
    “哼——洗手？”奥德莉眯起眼，“我不是说了吗，不需要多么郑重。”
    话刚说完，她一下抓住了吴珂下意识想要缩回去的手。两人的手掌这样相互‘纠缠’了一阵后，最终是不敢太过用力的吴珂乖乖败下阵来。
    “那么，我们约定好圣灵之力的秘密只许我们两个人知道，如果有谁背弃誓言~就......”
    当小指勾在一起的时候，奥德莉顺势说起了拉钩的约定。不过，在违背誓言的惩罚上她却忽然卡了壳，一个‘就’字拖出了长长的尾音，像是忽然卡住的影像。
    “如果有谁背弃誓言，谁就是小狗。”
    无奈的吴珂只好自己来接上这段话，那句经典的拉钩誓词没机会说，不过那时候孩童之间赌咒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要么赌上了亲人的命，要么就是出门被车撞云云，不说也罢。
    “呵呵，好，就变成小狗。”
    奥德莉笑出了声，那仿佛带着甜味的声音像绒草一样钻进了吴珂的耳中，轻轻拨弄起了他的心弦。
    “那现在可以说了吧？”他连忙转过话题，掩盖掉自己刹那间的失神。
    松开了勾连在一起的手指，奥德莉轻轻点下了头。她站起身，说了句‘跟我来吧。’便领着吴珂朝着楼上去了。
    吴珂来到了二楼，在奥德莉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像是工房一样的房间，里头摆着各式各样的器具，有武器，有甲胄，也有器皿。虽然它们形态各异，但它们却都散发着一种相似的感觉。
    “圣灵之力，目前已经确定它唯一的来源渠道就是从圣灵的祝福中得到。”奥德莉走进房间，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件器皿，转身朝吴珂晃了晃，“不过嘛，凡事总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