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这次忍不住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爹，舟儿他......他，大夫说他得了麻风病，就快要不行了！”
    她可怜的儿子啊，还那么小，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
    程氏听完姜暖的话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怪刚才她想要抱抱暖儿，暖儿给躲开了。
    这是怕传染给她吧！
    姜君衫心里也不好受，麻风病会传染，而且得了麻风病只有死路一条。
    被人知道得了麻风病之后，还会被强制要求烧死的。
    难怪暖儿要选择在晚上进城。
    他沉重地问道：“舟儿他得病多久了？你确定是麻风病吗？”
    姜暖难过地说道：“爹，刚开始舟儿他发热的时候，请大夫来看就说是风寒，后来他总是反复发热不见好转。”
    “直到我们发现他身上长出来的红斑之后，我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到处看大夫，就找了一个认识的并且信得过的大夫到府上给舟儿看。”
    “大夫给他治了几天之后，说是麻风病，让我们及早做好准备，可怜舟儿他还那么小，才三岁啊，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
    姜暖说完之后又忍不住拿手绢擦眼泪。
    程氏踉跄了一下，差点就站立不稳。
    麻风病是治不好的，她可怜的外孙啊！
    “爹、娘，女儿本想不把病气带回来家里的，但是想起颜妹妹连南境和南蛮国的瘟疫都能治。”
    “所以就抱着一丝希望回来了，女儿实在看不得舟儿这么小就没命，还请爹娘原谅我的自私！”
    姜暖说完之后，抱着儿子跪了下来。
    颜妹妹入姜氏族谱的时候，孩子小加上路途遥远，她没有回来。
    夫君是知州，颜妹妹治好了南境的瘟疫后又去了南蛮国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颜妹妹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能放弃！
    在决定带儿子回来的时候，她内心痛苦挣扎了很久。
    一面担心儿子这么小就会没命，一面又担心因为自己的自私，万一害得家里人被传染了麻风病，那她就是罪人！
    姜君衫想要上前把女儿扶起来，但是姜暖拒绝了。
    “爹，您不要碰我，小心舟儿把病气传染给您。”她说完之后自己抱着儿子站了起来。
    姜君衫深吸了一口气后，沉重地说道：“我们怎么会怪你呢，现在太晚了，你先安心休息，明早让你娘亲自去找颜儿说。”
    “这事儿不要跟你祖父祖母说，他们年纪大了，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还有，你们不要离开院子，一切等颜儿来看过舟儿再说。”
    “爹，女儿晓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就交代过门房了，我带来的人不会离开这里的，今晚知道我们回来的下人也不多，还希望爹娘再交代一遍他们。”
    这也是她选择晚上回来的原因之一。
    程氏缓了过来后说道：“娘会交代下去的，你也别想太多，颜儿的医术很好的，娘明早就去跟她说，舟儿一定会没事的，你先好好休息。”
    “谢谢爹娘。”
    “谢啥呢，你这孩子，赶紧去休息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程氏和丈夫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女儿的院子。
    姜暖看着爹娘离开之后才回了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儿子，她的心里又一阵难过。
    但愿颜妹妹能有办法治好舟儿的病。
    **
    次日一大早，程氏就去了姜颜住的院子。
    姜颜都还没起床，还是知秋进去把她给叫醒的。
    她听说的大伯娘来了之后，赶紧起来洗漱。
    家里的人从来不管她睡到什么时候起床，更不会一大早就找过来，她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大伯娘这么一大早就来找她，一定是有急事。
    “大伯娘，发生什么事了？”
    程氏看了一眼知秋，知秋就识趣地离开了。
    程氏忧愁地说道：“颜儿，昨晚暖儿带着她儿子回来了，舟儿他......”
    姜颜看一向利爽的大伯娘此时讲话都犹豫了，心想事情应该挺严重。
    “大伯娘，您就快说是什么事情吧，昨晚暖姐姐带着舟儿回来，是不是她们母子俩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颜小时候见过姜暖，后来长大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加上姜暖嫁人后，随丈夫去了云州，她更没有机会见到她。
    在姜颜的记忆里，姜家的人都很护着她，姜暖也不例外。
    有一次，她跟随大伯娘去花府看望她们母女俩，看到花瑶欺负她，还把花瑶给骂了一顿，说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敢在嫡女面前放肆。
    后来大伯娘知道这事儿后，还当着老赵氏的面说小赵氏没规矩，嫡庶不分，教出来的孩子也跟着没规矩。
    为了此事，小赵氏在渣爹面前哭诉，渣爹当时怒斥了娘亲。
    大伯娘和暖姐姐走了之后，她更是被老赵氏罚去祠堂跪了一天，而且还不准吃饭。
    后来还是知秋偷偷给她送了馒头，她才不至于挨饿一整天。
    程氏心情难过地说道：“颜儿，是舟儿他......他得了麻风病，暖儿才带着他回来的，想说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救救舟儿。”
    姜颜被惊到了。
    麻风病传染速度快，而且在古代是无药可治的。
    为了不被传染开来，得了麻风病的人会被官府抓去强制烧死，知情不报者还会被抓起来蹲大牢的。
    可以说，麻风病比花柳病还要可怕，堪比天花。
    舟儿是暖姐姐的儿子，她听大伯娘说过。
    姜颜拉着程氏就要往外走：“大伯娘，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只有看过了才知道孩子的病情到了什么情况。
    “颜儿，可是......你不怕被传染吗？”程氏昨晚为了这件事情，几乎一宿没睡。
    要是因为颜儿帮舟儿，导致自己被传染的话，她怎么对得起她？
    可是外孙得了这个病，眼看着他死去，她又做不到。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心里煎熬得着急上火，一夜之间，嘴角都长燎泡了。
    “大伯娘，我不怕，我会做好防护的，先去看看再说，快走！”
    程氏红了眼眶：“好，我们走。”
    姜颜和程氏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带。
    两人来到姜暖住的院子时，姜暖已经在院子门口张望好几回了。
    看到母亲和妹妹的身影，她激动地朝两人挥了挥手。
    “娘，颜妹妹，你们来了。”
    昨晚她都睡不着，就盼望着天快些亮，这样颜妹妹就能来看舟儿了。
    姜颜看着姜暖憔悴的脸色，安抚道：“暖姐姐，我都听大伯娘说了，你别担心，先看看舟儿再说。”
    姜暖哽咽地说道：“好，舟儿他难受身子痒，老早就醒了，现在在房间里玩着他的玩具呢。”
    姜颜阻止了程氏的跟随：“大伯娘，你在外面等就可以了，我先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