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停电引发了众学生们的惊声尖叫，好在停电的时间很短，不到三分钟就重新来电了。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大家都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等到恢复视野后，凌珊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紧抓住了艾米莉的手臂。
    她抓的特别紧，都能看到红印了。
    稍微松了口气，凌珊刚想要说什么，艾米莉就紧张的打断了她：“温洪呢？他是不是沉到泳池底下去了？”
    还没完全松完的气重新提了上来。凌珊定睛一看，果然，原本还在挣扎的温洪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水面下模模糊糊的身影。
    接下来的，就是相当混乱的局面了。几个男生慌慌张张的将温洪从泳池中捞了上来，失去意识的温洪任人怎样叫喊、甚至是甩巴掌，都没有清醒过来。艾米莉当机立断的叫了救护车，凌珊神思不定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当救护车呼啸着开进学院大门、开到体育馆门前，又呼啸着将温洪拉走后，慢一步的白杨也来到了体育馆的负一层。
    吩咐所有在场的人留下姓名、将没什么大错的学生们赶回家后，身为学生会会长的白杨将相关人员带到了教务楼自己的办公室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温洪为什么会在泳池中昏迷？”
    板着脸的白杨很严肃，整个人的气势令人胆寒，即便是早就熟悉他的凌珊和艾米莉一时间都不敢胡说什么。
    互相对视了好几轮，还是凌珊顶不住压力，坦诚道：“是我把他推到泳池里的。我们起了一点争执，他泼了我一身的酒，我一个生气，就推了他一把。”
    “他其实会游泳的，鬼知道他怎么溺水的。”
    白杨不满她的诡辩，瞪了她一眼。凌珊瑟缩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继续为自己争辩：“对了，肯定是因为停电！停电之前，温洪还在泳池里扑腾呢，；等到来电之后，他就沉到水底了。”
    “肯定是因为停电惊到了他，他惊讶之下才失去了控制，让自己溺水的！”
    “你说的，好像是他自己跳到泳池里一样。”白杨冷嘲了她一句，成功让凌珊闭了嘴，期期艾艾的，再说不出什么连贯的话来。
    看这个麻烦精歇菜了，白杨将目光放在了艾米莉身上：“你们怎么在泳池里开派对？放学之后未经申请，是不能使用泳池的。你们的申请单呢？我怎么没在校务系统里看到？”
    他们当然没有申请，自然不会有申请单。
    “没有申请，今天晚上也不是游泳部的社团活动时间，按理说泳池应该关闭才对。你们怎么打开门锁的？”
    凌珊、艾米莉互相看着对方，不敢说话。
    白杨转向凌珊：“不会是你找人偷了钥匙吧……”
    体育馆负一层的泳池虽然采用的是自动锁，出入需要刷指纹，但仍旧保留了一个备份钥匙，且该钥匙的优先等级高于任何人的指纹，所以白杨才会猜她们偷了钥匙。
    “不是凌珊，是我。”看好友被冤枉，考虑到她今天已经够倒霉了，艾米莉舍不得她替自己背锅，主动承认，“之前我和校游泳部的部长约会过，那个时候印了一个备用钥匙。”
    这种偷印学校体育馆钥匙的行为肯定是违反校规的，但发生在这群学生身上却也不奇怪。白杨没有对她的行为进行评判，只淡淡道：“钥匙呢？现在拿着吗？”
    艾米莉犹豫着点了点头。
    “交出来。”
    艾米莉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放在了白杨面前的办公桌上。
    “今晚的事情很严重，具体的处分要看温洪的状况。不过你们两个，记过是肯定跑不了了。至于其他人，至少也要在学院里义务劳动。”
    记过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可能是很严重的惩罚行为，毕竟会对未来的就业造成一定影响。但对艾米莉和凌珊来说，她们有一万种方法事后解除记过的处分。
    就比如说，给学校捐一栋楼。为了表彰她们家族对学校的贡献，之前学籍中的记过处分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因此两人倒并不显得慌张，反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这一点后，艾米莉担忧的问道：“温洪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救护车刚把人拉到医院，还在进行抢救。”见两人对温洪的关心不像假的，白杨安慰了她们一句，“一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们的。”
    凌珊悄悄拉住了艾米莉的手，艾米莉则回握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显然有些吓到凌珊了，自知闯了祸的她手心有一层薄薄的冷汗，湿冷的很。
    正在这时，白杨在学生会的副手、学生会的副会长凌一白走了进来。他拿着掌机，不解的看着屏幕。
    “刚才全校范围的停电原因找到了，是研发楼的电路过载导致的。”
    “研发楼？”白杨的眉头皱了起来。皇家学院的众多建筑中，研发楼的安全等级最高、防护措施最好，按理说这种电路过载的小问题是不应该出现在它身上的。
    “等等，刚才不只是体育馆停电了，而是全校都停电了？”
    凌珊忽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杨。
    白杨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问凌一白：“具体的位置呢？”
    “看后台数据，是11楼，顶层。”
    “那不是量子计算机所在的楼层？今晚有人使用吗？”
    “有一份通过了的使用申请，申请人的名字是龙雪儿，就是那个拿了全额奖学金的新生。我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研发楼了。不过我调取了11楼的监控，停电前后的确是她在使用量子计算机。”
    猛地听到了龙雪儿的名字，凌珊的眼神立刻游移起来，心虚的往艾米莉身后躲了一下，让艾米莉不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白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暗中思索了几分钟后，才想到她们两个还在这里，便有些不耐烦的将她们赶了出去。
    “监控视频呢？发我一份。”
    凌一白从善如流的将备份发到了他的掌机上，继续汇报：“虽然是全校范围内的停电，不过好在时间很短，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最大的后果，也就是温洪的溺水了。”
    “对了，救护车来学校的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现在到处都是流言，猜测学院里是不是发生什么医疗事件了。你看要不要回应一下？”
    “暂时不用管，还不知道温洪会怎样。这种新闻，不去理他的话，过段时间自然就消失了。你帮我盯一下医院，我要知道一手消息。”
    凌一白点头表示了解。
    “对了，万一董事那边有人问起的话，你就照实说；若是有人找你的麻烦，就让他们来找我。至于温洪，我一会儿去一趟医院，他的家人接到通知了吗？”
    “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估计现在差不多到医院了。”
    白杨“嗯”了一声，示意没事了，凌一白便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在他离开后，白杨快速打开掌机，查看起监控。
    研发楼11层的监控画面显示一切正常。从龙雪儿进入11层开始，到她进入量子计算机房间，再到突发停电、她从房间中走出来、离开11层。这期间，除了她没有别人再进入过11层。
    来回看了两遍，确定真的没有人、监控画面也没有死角后，他打开了量子计算机房间内部的监控视频。自然也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的，就像是众多使用量子计算机的同学、教授一般，龙雪儿的操作非常正常，操控台前的显示屏所显示的各种数据同样非常正常。
    可不知道为什么，直觉的，白杨就是认为学校这次的停电和龙雪儿脱不了干系。
    而且，虽然龙雪儿的表情变化不多，但当她离开量子计算机房间时，白杨觉得她似乎心情很好？
    从监控视频中看不出什么端倪，白杨又打开了学校管控系统的后台数据。对于这次的停电原因，管控系统给出的结论是“量子计算机在进行运算的过程中因为房间静电过多而导致了线路短路，短时间内电流负荷过大而引发了线路保护装置，从而停电”。
    房间静电过多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出现在量子计算机房中。尤其是它的主机群是放在单独的封闭房间内，整个房间早就做了防静电的处理，确保人体或设备自带的静电能够通过接地传导出去。当看到系统的这个结论时，白杨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问题。
    他倒不是觉得有人做了手脚，只是认为是系统判断失误。毕竟，哪怕量子计算机的线路负荷过大，那也应该是11层单独停电，顶多是研发楼整栋楼停电，怎样都不可能波及到全校啊。所以，他让系统重新进行了数据分析和自检。
    十分钟后，系统结果出来了——得到的结论和之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果然是系统坏掉了吧……这样想着，看时间不早，白杨穿上外套、叫了车，往医院赶去。坐在车后座时，他还思考着应该让谁来给学校的系统做个检查。
    学校里的人肯定不行。系统是每季度定期维护的，这种频率都能让它出问题，可见校工们的不靠谱；至于学校的教授，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他们，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脑海中将各种利弊快速过了一遍，他初步选定了一个人选。等他打完通讯、聊完事情后，医院门口近在眼前。
    缓了一口气，白杨认命的下车去履行自己学生会会长的责任。温洪的家人并不好对付，虽然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和他大吵大闹，但仍旧话里话外的指责学校监管不力、要求学校严惩“凶手”。
    白杨没有将全部的实情告诉他们，更没有提及凌珊和艾米莉的名字。他问过医生了，温洪虽然看着严重，其实并没有生命危险，估计再躺几个小时就能醒来。
    还是等他自己和家里人解释一切吧，估计他能够说服他们的。
    有些头疼的从医院出来，白杨从教务系统中调出龙雪儿的资料，成功在上面看到她加入的业余小组，以及小组成员名单，“凌珊”二字赫然在列。
    “少爷，回家吗？”前面的司机在问。
    “不。”白杨冷笑一声，“去凌家。”
    看来，凌珊还有不少事没有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