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雪儿看着她，到底没有跟她计较乱给自己起外号的事：“我一直在躲着他，就是在表明态度。我以为，你们贵族都很体面，会让彼此妥善收场。”
    凌珊皱皱眉，不满她的措辞：“从你口中听到你们贵族这四个字，还真是让人不爽。不过，这么说也没错。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互相给个面子，不会让大家下不来台。”
    “可这么一来，不正说明白杨是很认真的？他宁愿让别人议论纷纷，都坚持要堵你、问个明白。这样做对他来说挺丢人的。”
    龙雪儿沉默。
    “以前他从来不这样的。或许因为你是他第一个有好感的人吧，第一个总是特殊一些。他都将骄傲放到一边、态度这么低的邀请你去舞会，你就去吧。哪怕当面拒绝呢，也好让他彻底死心。毕业之后他要在军队里待一阵子，即使失恋也有时间愈合伤口。”
    “白杨不是纠缠不清的人，他的人品十分值得信任。给他一个痛快，别拖着不解决了。我在旁边看的都好累。”
    龙雪儿看着她严肃认真的表情，犹豫着开口：“我担心龙磊会生气……”
    听她又提起“龙磊”两字，凌珊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你担心龙磊，就不担心白杨？白杨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如果他一直都得不到答案，你就不怕他干出点失去理智的事情？”
    “你不是说他人品值得信任吗？”
    “是啊，原来你也知道啊。而且这是两码事，你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平日里看我对跟班呼来喝去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嚣张跋扈？其实我这种行为还好，只是欺负一下他们，实际上造成不了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白杨跟我可不一样。”
    “白杨一家是正儿八经的实权家庭。他们只是很谨慎，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使用手中的权力。毫不客气的说，只要白杨愿意，他的一句话足以将任何人赶出中央星、并让对方永远都不能回来。你还是不要把他惹毛的好。”
    龙雪儿仍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却表示她在思考。
    “说到底，他也只是想要亲耳从你的口中听到回答。话说回来，你之前是不是答应和他保持朋友关系？”
    龙雪儿慢慢点了点头。
    “然后你就搞突然失踪、让他逮不到人？怎么看都是你做的不对啊，还是跟他当面谈一谈吧。那个，你真的决定拒绝他啊？”
    “是我做的不对。”忽然的，龙雪儿竟然承认了错误，惊了凌珊一跳。
    然后，她又说了一句让人无语的话。
    “但是，龙磊真的很生气。”
    凌珊：“……”
    龙磊是真的、真的很生气，生气到在公司通宵了两天、两天之后才回家。期间只给龙雪儿发了个消息，电话都没有一个。而龙雪儿通过他们公司的系统记录则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那两天龙磊的小组根本就没有额外的、需要通宵的工作。
    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家。
    那两天对龙雪儿甚是煎熬。一方面她伤心于龙磊的谎言，另一方面又担忧于龙磊就这样一去不回。在这种焦虑中，再次见到龙磊时可想她内心的复杂和后怕。
    说到底，一直以来都是她和龙磊两个人生活。她无法想象没有对方的世界。
    回去的当天龙磊什么都没说，直到第二天才再次重申了不想让龙雪儿和白杨进一步来往的想法。这次他冷静了很多，显然也意识到身为皇家学院的学生是免不了和贵族打交道的，只是将拒绝来往的目标定在白杨身上。
    “我记得，你毕业之后要去研究所？研究所的所长对你发出邀请了？”
    龙雪儿点头。看他的表情，显然不知道希尔就是研究所的所长。
    “那就好。我最近问了别人，他们说皇家学院的能源学和空间理论并不是强势专业，等你毕业之后想要继续读书的话，就申请科研所附属大学吧。科研所可以在职读博的吧？”
    龙雪儿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这让龙磊彻底放了心，从那之后两人就恢复成往日的样子，仿佛那场争吵从未发生过。
    只是有些裂痕，到底在两人心底发芽。为此，不仅仅是龙雪儿，龙磊比她更加痛恨突然出现的白杨，甚至开始后悔调到中央星工作。
    “他生气，你就把白杨这么晾着？”
    凌珊的话猛地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你信不信，如果让白杨知道是你爸在其中作梗、害得他连见你一面都不行，他绝对会想办法把你爸调走、让他离中央星远远的，最好以后都别回来了。反正你一个人又饿不死。”
    “他不可以这样做。”龙雪儿的反对脱口而出，“他没有这种权力。”
    凌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真的吗？”
    龙雪儿没再说话，内心里则知道凌珊说的没错。白杨没有这种直接的权力，却能够通过间接的方式达成目的。在中央星，有的是人想要巴结他，为此调离一个小职员则是轻的不能再轻的代价，甚至连帮忙都算不上。
    在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其实，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只不过顾及你的想法、不敢真的对你爸做什么。哎，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不过白杨身边其实都不是什么好榜样。他的长辈们虽然对感情都很专一，从来不在外面搞些乱七八糟的，但是却很强势。”
    龙雪儿竖起耳朵，预感自己又要听一些外人不知道的贵族八卦了。
    “当年陛下为了迎娶皇后，直接动用了整个禁卫军、甚至摆出陈兵的架势，逼得冯·米勒家族只能松口，否则他们是想要从陛下口中掏出更多好处的。还有白杨他爸，几乎是掀翻了整个国安局才让皇后陛下松口同意他和奥古斯都的婚姻。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可能只是新闻，是茶余饭后的笑谈，但对白杨来说，他平日里接触的就是这些人。你可以想象他能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这种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啦。之所以那么多人想要往白杨面前凑，他们家专一的传统就是很重要的加分项。像我妈，或者艾米莉的妈妈……两三年就来一次结婚离婚的戏码，也挺让人受不了的。”
    龙雪儿想起孔心羽夫人，以及对方那个因为一个男模而同她离婚的丈夫，忽然觉得凌珊其实很不容易。
    可能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