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麦客
作者:风辰玄墨   逆乱寰宇最新章节     
    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随意一眼就让人体会到如坠冰窖的寒意?魁狼以往对于这种传闻根本就不屑一顾。
    然而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而且,那股杀意,还是源于一个只有十四岁年纪的少年。现已深秋,少年依旧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血色白袍,却没有感到一点寒冷。
    按理说,化气境依然是处在出世与凡尘的交点上,并不能够像真正的修士一样运用灵力保暖,因为他们连最基本的灵力使用方法都不知道。但是少年却已经有此通天手段,让一众大能都为之震惊而又无可奈何。
    深吸一大口气,魁狼无奈从腰间拿出一枚储物戒,风轻云淡的抛向孤辰,看起来没有一点小手段。但是,孤辰可不会随便相信一个想要取他命的人。
    唰,他右手将荒刀插进大地后,反手拽住墨觞的衣领把他抡起来替自己挡下飞来的储物戒。咔嚓,空气中传来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墨觞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储物戒暗藏无匹劲道,如果孤辰随意接过,此刻他的手肯定已经废了,那可是合道境的暗劲。孤辰看着墨觞,笑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墨觞的脸,“对付敌人,我可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这次,多谢你了。”手掌一松,墨觞直直掉到地上,宛如丢垃圾一般随意,“把储物戒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远方,雷吉看着孤辰,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此刻的孤辰,太陌生了。陌生到让他害怕。仿佛感受到了雷吉的目光,孤辰转头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眼睛里不含一丝负面情绪。
    好吧,他是装的,为什么能够演的这么真啊?雷吉撇了撇嘴,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会那样。但是刚才孤辰的样子是真的吓到他了,整个人宛如没有一点生气的恶鬼一般。
    孤辰的表情一众妖帝与萧无策同样都看到了,萧无策对孤辰的兴趣越来越大了。“他们两个的年纪应该也差不多大了,应该挺合适的,”萧无策想到了一个人,心底隐藏起来的温柔被触动。
    墨觞躺在地上不动,孤辰毫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看的一众强者暗中气闷。那可是跟他们一样的强者,孤辰这算是什么意思?示威吗?但是孤辰是真的没有那种意思,双方的思考方式不同,根本就理解不到一块儿去。
    孤辰自然是理解不了的,他从始至终都是为了活命,而这些所谓的大能,命都没在自己的手上,却还想着面子上的事情。
    “储物戒里有什么?如果让我打开,那你肯定会先在我打开之前被我杀死,你信吗?”孤辰说的很随意,那种随意让墨觞以为孤辰不再等待,能够直接杀了他,“还不说?”
    啪!
    空气中传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巴掌响声。
    墨觞的脸庞已经被抽红了,但他依然不想打开储物戒,因为,他也不清楚储物戒里有什么东西,杀手面对一个必杀的目标,永远都不会只准备一道底牌,方才魁狼已经出了两次杀招了,储物戒中肯定还有隐藏的杀机。“我的神魂力量不能动用,否则那种毒会很快发作。”
    “呵呵,你倒是很会惜命啊。”孤辰将荒刀抵在墨觞的额头上,刀尖刺破墨觞的额头,一滴鲜血从刀尖上滴落,孤辰静静的看着墨觞,话锋一转,“那你信不信,如果你不把它打开,我会立刻杀死你。”
    原本只是逼一下墨觞,探探虚实,但是如今看到墨觞这种反应,孤辰更不敢亲自打开这个储物戒了。既然墨觞这么惜命,那就用他的性命来威胁。
    墨觞微微抬头,看着浑身散发出光芒的少年,那种光晕仿佛是从肉体上照射而出的。此刻他感觉孤辰像是一尊神只,神圣而不可侵犯,那种光芒让他内心都为之一颤。
    很多人都看到了孤辰身上的光芒,那道光芒很神圣,而且,透露出一股神韵。那到底是什么?
    苏忆然看着孤辰身上的光芒,“这也是他的底牌吗?以前怎么从未见到他用过?”
    不止苏忆然,很多人族修士与妖族修士都盯着孤辰身上的光芒,心中万般猜测。
    “此子难道是吃了什么大药吗?”
    “不对啊,方才我见他没有吃任何东西啊。”
    “应该是某种修炼肉身的功法,兽疆的妖族不是有一部传承了上万年的炼体功法吗?那个功法叫什么来着?”
    “《苍神金身》。”
    “没错,就是苍神金身。”
    远方,擎天看着孤辰身上的光芒,眼睛紧紧眯起来,他能够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炼体功法自带的特性。因为,《苍神金身》绝对不会让修行者的肉身发光,但是,这种状态,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
    距离兽疆边境有上万里的地方,这里只有一大片麦田和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庄。
    金色的麦田中,一位老者正弯下腰,右手中拿着一把半米长的镰刀,左手一挥便抓住一大把小麦,镰刀一拉,随手从收割的小麦中抽出一条将这一大捆小麦捆住,而后丢到中间的麦堆上。
    麦田一望无际,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村中的壮汉们去很远的城镇中打零工,只留了自家老人在家中,等到农忙的时候才回来收割。此刻,只有这一位苍老的麦客在收割小麦,好在现在太阳初升,还不是怎么炎热。麦客的身后,已经有十亩麦田的小麦被扎捆成一堆又一堆,陈放在每一亩麦田的最中间。
    麦客直起身子,长呼出一口气,背后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浸湿, 浅灰色的短袍从远方看过来,就是一件黑色的衣服。麦客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显得十分苍老,但是手臂间与腿上的衣衫被拉起用麦秆随意绑住,露出十分健壮的古铜色肌肉。
    麦客的手上只有一柄镰刀,却又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个大葫芦,用嘴巴将葫芦塞子拔开后,麦客老头便仰起头猛地灌了一口,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忽地,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东方。
    “哈哈,你个青老鬼,我就说你怎么会让我来,原来是遇到了这么个好苗子,不错不错。这么小就能够将肉身力量磨练到了极致,而且,肉身也强的不像话,都赶的上那头老龙的玄嫡孙了。”
    麦客又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脸上仿佛有着止不住的笑意,然而,很快,麦客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将手里的镰刀别在腰间,而后将双臂双腿上绑住袖口裤腿的麦秆解开随手扔掉,一下子便恢复成了一位普通老者的模样。
    田垄边缘,一道哀嚎声传出,“这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俺的麦子啊,都还没有长好,就被砍了。”来者是一位农民模样的壮汉,手里正提着一把锄头,看到自己家的十亩小麦全被砍了,差点一命呜呼就直接了上西天。
    唉,老夫还真是……原本只是手痒,想找找感觉,没想到却干了这丧尽天良的坏事,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啊,饶恕,罪过罪过。麦客老人双手负到身后,十分自然的低头行走,很快就与壮汉擦肩而过。
    “等等,你是我们村哪家的老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壮汉看到麦客老头一脸淡然的走了过去,心里忽然有点不自然。这个老伯大早上的出了一背的汗,有那么热吗?
    麦客老头看了看壮汉,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老头子我是来散步的,从旁边的村子里过来的。”
    “就是你,”壮汉突然朝麦客老头走了过来,“俺们村旁边百里之内就没有村子,你个老伯怎么可能散步散到这里来?”
    麦客老头脸上笑容不减,“小伙子你听我说,你看看身后有什么东西?”
    农村的壮汉一般都很朴实,壮汉听从老头说的扭过头,却发现除了一望无际的麦田,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他再度回过头,刚想说些什么,便发现那个出了一身汗的老头已经跑出去上百米了。
    壮汉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没错了,一定是他了。体力这么好,比他都还要好,就是他把自家的麦田全给砍了,这个挨千刀的老伯。“站住,你这厮老头,别跑。”
    “傻子才会不跑,”麦客老头头也不回的大吼。一溜烟的时间,速度更快了,已经跑出去几百米远了,但是很快,他的整张老脸拉了下来。麦客老头立刻停下,手指不断掐算。
    “这个地方,那小子会来。唉,臭小子你害我啊。”旋即,麦客老头转身看向壮汉,抚摸着手掌,一脸的不好意思,“那个,其实我是一个算命的。”
    啥?壮汉还在朝着老头狂奔,跑的都快要气若游丝了,愣是还追不上麦客老头。听到老头的话,气都差点没缓过来。你算命的?你算命的腰上还插着一把镰刀?
    ……
    墨觞抓起地上的储物戒,犹豫的看了看孤辰,“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我帮你把灵萃都拿出来,你要帮我解毒。”
    呵呵,孤辰神色不变,“我说的话肯定会算数的,只要你能够把里面的灵萃都拿出来。”
    墨觞看着孤辰的眼睛,是那般的天真无邪,没有一点说谎的意味,于是信以为真。强忍着噬龙毒的反噬,墨觞催动神念,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但是,空中出现了五个储灵盒。
    噗,他还是抵挡不住噬龙毒的毒性,张口吐出一大口黑血,他的神魂力量被吞噬了一部分。那可是神魂力量啊,除非有能够修养神魂的灵萃丹药,否则就只能够造成一辈子的伤害,再难恢复。我恨,墨觞已经把孤辰恨到骨子里了。
    孤辰低头看着墨觞,轻声说道:“你还没有把灵萃拿出来。”
    噗,墨觞怒极,我不都已经拿出来了吗?你没手吗?远方,魁狼死死的盯着墨觞,想要让墨觞看向自己,不要打开储灵盒,然而,墨觞没有看向他,一直瞪着孤辰,他的心里只剩下恨意了,对孤辰的恨意。
    强忍着痛恨与杀意,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住一个储灵盒,手掌微动,便打开了一丝缝隙。没动静?难道没有陷阱?墨觞疑惑,随后彻底将手中的储灵盒打开。
    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直接涌出,将墨觞的整个头都包裹住,黑雾像是有生命一般,蔓延至墨觞的全身,看的孤辰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太瘆人了,还好没有亲自打开。
    “啊,”墨觞直接将手中的储灵盒丢掉,栽到地上,拼命的打滚,想要将身上的黑色雾气震散,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孤辰看着墨觞的惨状,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自以为是的应对手段,殊不知在聪明人的眼里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宗主,吃鬼门丹,”战场之外,魁狼急忙说道。
    墨觞也不顾神魂会不会受到噬龙毒的反噬了,直接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瓶丹药,张口将之全部吃了下去。两息过后,包裹了墨觞全身上下的黑色雾气才渐渐消散,整个人都只剩下一层皮了,血肉直接消失不见,看起来十分恐怖。
    “还有四个储灵盒,”孤辰完全不怵,他都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了。